入夜。

    饒是馬車一路南行,待日頭全然於天際消失之時,氣溫還是在瞬時間便降了下來。

    暗格裏的雍子衿忽然激動起來。

    待天全黑下去,她的機會便來了。

    她又轉頭看了一看四周的景象,樹林蔥鬱,馬車仍在不停地往前狂奔着。

    也許是山賊天然的妄圖遠離社羣場合的習慣,也許是他們知道自己馬車暗格裏藏着個人,便做賊心虛,這一路以來,他們的路線都走得很偏。

    從一片山林到另外一片山林,密密麻麻,遠離人煙。

    這樣的路線對雍子衿出逃很是不利,除非她能不發出一點聲音地醒來,否則,一旦她的出逃被發現,如此廣袤且荒無人煙的地方,她就是喊破了喉嚨也找不來幫手,被抓回去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雍子衿透過小縫兒,看着路上不斷往後退的一模一樣的松木林,陷入了沉思。

    此時她很需要確認一下這個暗格的鎖。

    根據她這一天小心翼翼的摸索和觀察,她猜出暗格應當是有兩道鎖。

    可能事先知道了她是個開鎖大師,這兩道鎖像是特意爲她研製出來的,設置得極爲隱蔽,有一把甚至讓雍子衿摸索不到。

    還好是在古代,若是生在現代被綁架,以現代高科技來輔助,比如有個指紋鎖之類的,饒是她再高超的解鎖技巧,對於那些高科技的電子產品也是沒有辦法的。

    雍子衿覺得自己此時很需要有人來開一開那兩把鎖。

    這樣她憑着聽取鎖釦打開的聲音和節奏,大概能夠猜測鎖的類型。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聽出另一把鎖所在的位置。這對於她目前的境地來說很是有用。

    如此盤算着,她便咬緊了牙關,蜷縮起自己的腿來,用腳跟踢了踢封閉的木箱。

    咚咚兩聲,混合在馬車轉動車軲轆的響聲裏,並不是很明顯。

    前方兩人昏昏欲睡,並沒有聽見這兩聲悶響。

    雍子衿深深呼吸,咬了咬後槽牙,加大力氣又踢了兩腳。

    “誰?!”

    那個聲音粗壯的男子突然大叫起來,雍子衿似乎還聽到了拔刀的聲音。

    “噌”一聲切斷嗚嗚的寒風,聽來就讓人膽寒。

    雍子衿立即屏住了呼吸。

    另一個男子忽然發聲了,聲音裏帶着一種睡夢被人揉碎的不滿和慵懶,有些責怪的語氣問另外那個男人:“咋咋呼呼的幹什麼?!”

    粗壯聲音的男人揮了揮手裏的大刀:“那沒聽見聲響麼?”

    雍子衿的心懸到了嗓子眼裏,蜷起腳準備再踢一腳的時候,另外那個男人忽然說道:“沒有啊,哪裏有什麼聲音?”

    “做夢呢?還沒醒麼?”

    雍子衿本來已經準備好的腳霎時停住了,不知道爲何,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在暗示她什麼。

    她那兩聲響聲,連那個粗裏粗氣的男人都聽到了,他分明應該是更加細心的性格,語氣裏雖然滿是不在乎與懶洋洋的情緒,但可見得他分明是謹慎小心的。

    另外那個男人更是疑惑了:“莫非後面那……那啥已經醒了?我們要不去看看。”

    “呵。”那男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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