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同傳的太監吞吞吐吐說完這句話，柴徹猛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衆臣嚇的忙跪下，小太監上前欲攙扶，火急火燎的喊：“御醫呢，快傳御醫！”
柴徹擡手攔下，“不用，退下。”
他一手撐着龍椅，狠狠攥住，一手顫抖着拿出帕子擦了嘴上的血。
“陛下，玄戩口出妄言，謀逆之心昭昭。”
“此子許是難忘當年其父受辱，恐日後會做出危害朝廷之事，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有想讓他死的，自然也有想保他不死的，可玄戩這些話確實太過，幾個大臣互相看了看，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麼爲他辯解一二。
皇上朝下看着他們，目光從樓禎身上略過，並未似往常一樣問一句“樓愛卿怎麼看？”
他只淡淡的看着他們，那眼神裏有悲涼，也有不甘，彷彿是少年登基的小皇帝終於看到了能夠掙脫束縛的希望，這個希望，就是玄戩！
“我朝君主歷來以寬厚、仁慈自持，諸位愛卿讓朕因爲玄統領的幾句話就殺了他，是想讓朕違背祖訓還是想讓這天下都知道朕惱羞成怒，濫殺無辜，坐實了他那些話？”
衆人聞言一頓，樓禎身後的幾個黨羽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揣度這皇上話裏的意思，此刻樓禎不出聲，他們也不敢說話。
“十年前玄家的事，先皇都同意平反，他說錯了嗎？”柴徹自打聽完玄戩那番話，整個人好像忽然尖銳了起來，從前在樓禎與一衆大臣面前那般唯唯諾諾的勁也沒有了。
“陛下！”老太師上前道：“陛下自繼位起，殫精竭慮，爲國爲民，豈是他三言兩語就可就可抹去的，陛下切莫妄自菲薄。”
柴徹看了看老太師，這大概是如今朝中爲數不多的堅定立場站在他這邊的，從前在東宮時便有太師指點，如今太師老了，剩下的路他要自己走，一切都要他自己撐起來。
老太師看着高臺之上的小皇帝，蒼老的雙眼寫着讚許與心疼，當年那個小太子長大了，不在受人擺佈，他要掙脫枷鎖，而敢直言聖上昏庸的玄家小子，將會是他的希望。
這一切之後，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樓禎擡眸，正對上皇帝朝他看過來的眼神，那一瞬間，他覺得在皇上眼中看到的是刺骨的寒意，原本要說的話此刻也盡數嚥了下去。
離宮路上他遇到了來爲玄戩求情的昭陽，樓禎將宮裏的事挑挑揀揀講給她聽，“皇上已經有了決斷，你就別摻和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昭陽大喜，“皇帝哥哥怎的赦免了玄戩？”
“是。”此刻昭陽的笑與她的話，每個字都是在戳他的心，可樓禎卻不得不回答。
兩人短暫交談後，樓禎匆匆離去，昭陽也興高采烈的準備將這事去告訴玄戩。
半路猛然想起一件事，隨之召來侍女，“你說皇帝哥哥赦免了玄戩，那他的家眷會不會也一併赦免了？”
小侍女沉思片刻，“有這個可能，郡主預備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