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見的話,隨時都可以。”方知意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

    何清音看着女兒蒼白的臉色,以及那雙酷似自己的水潤大眼下的黑色陰影,她的心不知不覺的擰成了一團。

    “阿意,你爺爺的事情,你要節哀,老人家年紀大了,這對他來說,或許是種解脫。”

    方知意也明白爺爺纏綿病榻多年,早就痛苦不堪了。

    他完全是爲了自己,才一直強撐着一口氣。

    但是,如果爺爺實在睡夢中離去,她不會傷心至此。

    她也會認爲,這是爺爺最好的解脫。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爺爺是被人所害。

    所以無論如何,方知意都一定要查出真正的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林玉婉是你的朋友吧。”方知意突然轉移了話題。

    聽到林玉婉這個名字,異樣的神色在何清音的臉上一閃而過。

    放下茶杯,何清音幽幽的開口:“最近的事,我聽說了。”

    方知意恍若未聞,眼睛盯着茶杯,手中輕柔的旋轉着,小心的將杯中的茶水吹涼。

    她雖然沒有任何反應,但是何清音知道她聽進去了。

    “你爸爸的事,我很遺憾,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方知意放下的手中的杯子,“我爸爸的事兒。”

    何清音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目光定格在方知意放下的茶杯上,彷彿在回憶着什麼。

    方知意沒有催促,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半晌,何清音終於再次開口:“很早就知道了,事情鬧的那麼大,到處都在報導。”

    “你回來過嗎?”方知意的語氣還算平靜。

    何清音頷首:“回來過。”

    “那你去看過他嗎?”方知意的手指微微顫抖,“我爸爸。”

    “沒有。”何清音語速極快的否認。

    方知意終於不淡定了:“爲什麼?爲什麼你明明回來了,卻不願意去看他?”

    “這不重要!”何清音看着激動的女兒,用眼神示意她平靜下來。

    方知意冷笑:“不重要嗎?”

    “因爲我當時是回來找你的,你卻不見了!”

    此言一出,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唯有牆上的始終滴滴答答彷彿沒有盡頭。

    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何清音:“阿意,你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方知意沒有不相信何清音的話,但是她的心裏始終有一個疙瘩在那裏。

    知女莫若母,方知意心裏想的什麼,何清音其實全然明白。

    “我知道,你對我和你父親離婚這件事,始終不能諒解。”何清音緩緩開口。

    方知意搖了搖頭:“我已經知道你們離婚的原因了,是因爲林玉婉對不對?”

    “連這個你也知道了。”何清音沒有否認,她習慣性的將雙手交疊,輕輕的置於膝蓋上。

    何清音的這個小動作,方知意從小看到大。

    這麼多年之後再見,她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微微泛酸。

    方知意驀然起身,走進了臥室。

    何清音雖然不明白女兒所謂何意,但是良好的教養讓她的目光,沒有向臥室的方向移動分毫。

    片刻之後,方知意捧着一個做工精良的盒子走了出來。

    看見這個盒子,何清音臉上完美的表情漸漸裂開了一道縫隙。

    震驚,悔恨,欣慰,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這是......”何清音的語氣有的與平時不懂的激動。

    方知意垂眼,動作輕柔的打開了懷中的盒子,一條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鍊出現在了母女二人的眼前。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

    這話不假,經過了這麼多年,這條比方知意年紀還大的鑽石項鍊,仍然閃耀的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清音。”方知意見到何清音眼中閃爍的淚光,語氣也跟着放柔了。

    何清音接過盒子,伸出右手輕輕拂過項鍊:“它怎麼會在你這裏?”

    方知意簡單的對何清音把那晚參加競拍的事情說了一遍,隱去了方知齊搶拍和受傷的那一段未提。

    何清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就是阿齊受傷的那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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