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曦渾身驚出一陣冷汗,販賣兵器,那是可是比通敵叛國還要嚴重的罪行。
一個國家的實力,除了人力物力跟財力之外,其中最重要之一便是兵器。
潘如安將這些兵器賣給敵國,這跟直接拿到殺自己國家的將士有什麼區別?
南國跟北國對峙數十年,除了南國地理位置優越之外,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便是南國鐵礦豐富,兵器鋒利。
“咳咳咳……”文苑咳嗽了幾聲,他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只是情緒稍微波動,便滲透出血液。
張仲曦回神,看着他,“你不要動,你慢慢說,你這傷口若是再裂開,想要再癒合的話,怕是很艱難。”
文苑嘴角劃過一抹苦澀,“你只知道顧臻是北國的細作,可你知道他是誰派來的嗎?”
張仲曦抿脣,“當初,白承逸來書信的時候,並未提及是誰派來的。”
“趙家!”
只是簡短的兩個字,張仲曦卻臉色大變,“就是那個把持北國朝政數十年的趙家的嗎?”
文苑艱難的點點頭,“是的,就是那個趙家。”
原本以爲顧臻就是一般的細作,可是卻沒有想到跟北國的趙家卻扯上關係。
張仲曦的心情頓時變得沉悶起來。
趙家的手能夠伸到京都,實力確實是不容小覷。
“這是顧臻拼了命換來的東西,我交給你……”文苑伸出手,腦海裏顧臻雙手雙腳被砍斷的情景,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摘除了一樣。
噗嗤……
氣血翻涌,文苑重重吐出一口鮮血。
張仲曦站起來,文苑搖搖頭,“我的傷勢我清楚,顧臻想要做的事情,我會幫她完成。”
“顧臻從小被趙家收養,精心培養成細作。世人都以爲她是殺手,可是卻不知道她也是揹負着血海深仇。”文苑想起三皇子給自己的情報,視線有些模糊,“顧臻……的父親曾經是潘如安手下的一名老將,因爲發現潘如安跟北國人往來的事情,想要揭發他,卻被潘如安狠心殺害……”
“顧家一百零百口,除了顧臻之外,全部慘死!!!”
張仲曦雖說從小家境貧寒,可卻生活在一個沒有戰亂的地方。
他無法想象一個孩童,親眼看着全家人慘死在自己面前,會帶給她怎樣的衝擊!!
“張仲曦,答應我!”文苑突然拉着他的手,央求道,“一定要替顧臻報仇!”
張仲曦抿了抿脣,“文兄,若是她說的都是真的,潘如安跟北國人有來往,還販賣兵器給北國人,我一定會親手揭發他。”
有了他的保證,文苑輕微的閉上眼。
腦海裏,他想起第一次遇見顧臻時候的樣子。
不是那日在馬車外面,而是第一次有肌膚之親的時候。
那晚……他喝醉了,可是卻對那張臉記憶猶新。
京都的時候,她又柔情似水。柳州的時候,冷漠無情!!
可無論是哪一種,文苑都深深的刻在腦海裏。
文苑很想很想弄清楚原因,因爲着急,他又重重的噴出一口鮮血。
迷迷糊糊,文苑側着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他好像看着顧臻來找自己,她臉上圍着一塊絲巾,遮住了下部分的臉,可他還會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的臻兒。
“臻兒……”文苑伸着手,嘴裏囈語道,“我來看你了。”
“文苑……你怎麼了?”張仲曦見他神色不對,嚇了一跳。
聽見他朝着門口說一些奇怪的話,他也朝着門口看去,可是門口卻什麼都沒有。
看着他潮紅的臉,張仲曦趕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滾燙的觸感,嚇了他一跳,“來人……叫大夫!!!”
外面的小廝聽見之後,趕緊跑將來,見此情景嚇得又滾了出去。
文苑糊里糊塗,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他很想睡不過去,可卻又聽見一陣急迫的叫喊聲。
“舅舅……你不能死!!!”
他好像聽見了三皇子的話……
可他實在是太累了,他眼睛怎麼都睜不開!!!
……
“御醫,他如何?”張仲曦跟三皇子站在一旁,看着御醫給文苑把完脈之後,三皇子問道。
那御醫搖搖頭,“文大人……怕是不行了。”
張仲曦渾身一僵,顧不得三皇子在場,看着那御醫,“什麼叫做不行了?不是說皇家的金瘡藥,什麼傷口都能癒合嗎?”
御醫汗涔淋漓,看了一眼一旁的三皇子,見他面色如常,這才低着頭恭敬道,“張大人,文大人的傷,不在身上,而是……在心裏。”
“金瘡藥雖然能治療傷口的傷,卻治不了心裏的傷。”那御醫許是有些緊張,又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額頭,“文大人的熱症在心中散不去,若是天明之前醒不過來……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就想法子給散熱!!”張仲曦還未開口,三皇子便發了話。
御醫嚇得戰戰兢兢,“老夫這裏有一道方子,喝下去,若是熱氣能漸漸散去,就沒事。”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去開方子熬藥!”
御醫下去之後,三皇子看着牀上的文苑,眸低滿是惋惜。
張仲曦抿了抿脣,“三皇子,要不然我再去柳州城找幾個大夫吧。”
“潘如安罪孽深重,若是舅舅今晚去世,全部都是潘如安的過錯。”
什……什麼?
張仲曦愣在原地,好一會都沒有回神……三皇子這是不打算救文苑?
“舅舅爲了柳州的邊關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冒着生命危險揭發潘如安販賣兵器的事情,卻不料落得如此下場,本皇子回京之後,會一一給聖上說明。”
都說皇家無情,張仲曦卻沒有想到三皇子竟然會冷漠到這種地步。
文苑可是他的親舅舅呀……
張仲曦擡起雙手,行了一個禮,“三皇子,萬萬不可!!!”
三皇子神色一凜,看着張仲曦,“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