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這般做，豈不是懷疑御醫。
難道……三皇子竟然要害二爺？
小廝驚恐的張大嘴巴，隨即又低着頭。
二爺醒來，若是知道這件事應該會很傷心吧？
那老大夫端起來聞了那藥，“若是能找到熬製的殘渣，我便能知道里面具體放了哪些藥物。”
張仲曦點頭，對着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小廝將藥物的茶渣拿過來，那老大夫仔細研究了一番，“這藥物就是去熱的藥物。只是，裏面的有一味藥物的量有些少了，若是能夠加重的話，效果會事半功倍。”
老大夫的話無疑是一顆小石頭扔進衆人的心底，激起衆人心中的一層漣漪。
“咳咳咳……”牀上的文苑似乎有轉醒的跡象。
“二爺，你醒了。”小廝喜極而泣，走上去想要扶起他，卻被老大夫捷足先登一步。
衆人也不顧的其他，趕緊跟上去。
老大夫給人把脈之後，隨即搖搖頭，“體內的熱症散不去，恐有性命危險。”
張仲曦神色一凜，“還請大夫開藥。”
老大夫嘆息一聲，“這藥物……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衆人一陣沉默，文苑的小廝卻跪了下來，“張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二爺，我家二爺不能死！！！”
“張……”牀上趴着的文苑似乎有些清醒，弱弱的叫了一聲，“不用管我。”
他如此放棄自己的性命，張仲曦像是受到刺激，他面色嚴肅看着一旁的老大夫，“開藥，出了什麼事情，我來承擔後果。”
有了這句話，老夫夫也不沒有顧忌，很快便開好藥方，然後跟着小廝去熬藥。
屋子裏面只剩文苑跟張仲曦，還有宋一。
宋一見兩似乎是有話要說，很自覺地出去。
文苑張想說話，可傷口的疼讓他的臉部已經開始扭曲。
“你不要用力。”張仲曦囑咐道，看着他在牀上掙扎的樣子，他原本平靜的眸子裏面終於了火花，“我不會讓你死的。”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文苑好半日才從痛苦中緩過神來，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剛剛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空氣突然安靜，屋子外面的大雨依舊下個不停，雨滴低落在房頂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中。
張仲曦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着。
文苑嘴角的苦澀很快轉化成一抹嘲諷，“我原本就死有餘辜，你又何必冒着得罪他的危險將我救下來？”
“他既然能讓御醫減輕藥的分量，就是想讓我活不過今晚。”
看着他一副看淡了，然後要死不活的樣子，張仲曦的腦海裏卻想着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的眼前似乎有兩個人影，不斷的在重合，明明都是同一個人，可偏偏卻再也疊合不在一起。
張仲曦胸膛裏面的怒氣正源源不斷的從裏面冒出來，牽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的胸口情不自禁起伏起來。
“文苑，她已經死了！！！”張仲曦語氣有些嚴厲，說出話像是帶着風朝着文苑吹過去，“你清醒一點。”
文苑伸出自己的手，若是目光能夠變成一把刀子，他恨不得自己親手將自己的大手給斬斷，“若是我能將她看好的話，她就不會去將軍府……她若是不去將軍府，她就不會被抓……也就不會死……”
“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張仲曦走上去，蹲在牀邊，“文苑，如今邊疆的情景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潘如安販賣兵器，聖上也不會殺了他的。”
“不……不可能。”文苑看着他，“販賣兵器這麼大的罪過，聖上怎麼可能不會殺他？”
“相比起潘如安的性命，聖上更看重的是江山社稷，若是他讓潘如安戴罪立功，也不是沒有可能。”潘如安最後的結局如何，張仲曦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他不希望文苑死！！！
“你……你胡說！！！”文苑艱難的擡起自己的手，指着張仲曦，“三皇子是不會放過他的。”
“文苑，三皇子如今連你都能捨去，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
這句話，無疑是擊碎了文苑心中最後一絲幻想，他的神情茫然而無助。
“若你真的想要想要爲顧臻報仇，你就應該好好活下去，替她親手殺了潘如安，替顧家平冤昭雪，讓顧家恢復清白的身份。”
看不到活着的希望，那就帶着仇恨活下去。
文苑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眼神卻沒有焦距。
砰……
此時，一陣狂風颳來，吹開了窗戶。
風夾雜着雨滴，朝着窗戶裏面飄進來，打在人的臉上。
張仲曦慌忙走過去關上窗戶，生怕那風將他吹着風寒。
這個時候，老大夫已經將藥熬好，正端進來。
小廝喂藥的時候，原本還擔心文苑不肯喝，結果卻沒有想到文苑只是沉默了一會，便開始喝藥。
張仲曦知道，他已經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便不再逗留。
他出去之後，便朝着門口走去。
若是以往，下這麼大的雨，他一定會留下來等雨停了再走。
可此時此刻，他只想快點回去。
他步子走得有些急，宋一緊緊的跟在他後面。
“大人……”臨近門口的時候，宋一突然叫住他。
張仲曦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宋一，若是你還想會原來的主子哪裏的話，你隨時可以回去。”
宋一惶恐，連忙跪下來，“大人，你誤會了，我自從跟了你之後，宋一這輩子生是張大人的人，死是張大人的鬼，也絕對不會背叛張大人。”
他平日裏一向沉默寡言，如此說話不是爲了這件事，倒讓張仲曦有些詫異。
他轉過身，看着宋一，“你是有話要對我說？”
宋一點頭，“張大人，三皇子並非表面那般溫和。”
皇家的人，張仲曦哪裏敢小覷？
若是沒一點也行跟能耐，也敢去肖想那個位置？
將他遲遲不說話，宋一提醒道，“張大人，剛剛三皇子去了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