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沒有出聲。
水衍看着那少女，眼中不免有些欣慰。
他爲什麼非要在死了之後，還執念於收一個徒弟？
水衍很清楚，他這縷殘魂留下來，爲的就是自己的一個執念。
衍生十二陣，是他用了一輩子創造的陣法，這套陣法，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命。
可他還未完成，壽元便耗盡了。
他需要一個傳入，需要一個，可以幫他將陣法完成的傳人。
可他太過挑剔，所以，到如今纔等來這一個。
顧靈有天賦，有強大的識海，可她不太會使用，沒關係，他可以慢慢讓她學會如何將自己識海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最重要的，是她對陣法這一道極爲有興趣。
看着少女臉頰上閃過陣紋的倒影，那雙癡迷的眸子讓水衍想到了自己曾經也是這般癡迷於陣法一道。
不，他並不好，他並不希望自己這唯一的徒弟落得自己一般的下場.............
可她似乎也不能成爲自己那般，她還有兩位師傅，還有之前那位師兄，還有其他人..............
與自己是不同的。
“師傅，這陣紋，與星域如今的聚靈陣，頗有相似。”
水衍回神，對上少女的眸子。
只見她起身，指尖微點了點，腳下一道陣紋緩緩浮現。
還未完，他見顧靈掐訣，兩隻手在空中交錯着畫出陣紋。
將陣紋收尾，她方纔開口：“師傅，這是星域最常見的聚靈陣，根據靈印凝結的數量和聚靈紋的疊加會有強弱不同的聚靈效用，我所會的聚靈陣，最多疊加三道聚靈紋，我見過疊加最高的，是五層。”聚靈陣與戰鬥陣法不同，其陣紋繪製也差別極大，她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能疊加三枚聚靈紋已經是極限，四層她也試過，只是新凝結的聚靈紋無法加註到注陣紋之上，即便強行疊加，最終也不過是多出來的聚靈紋消散。
她起身，走了兩步，讓腳下的陣紋完全浮現：“龍泉驛的聚靈陣與普通聚靈陣也有些差距，但是龍泉驛存在的時間太久遠，便是保存最爲完好的聚靈陣，也有些陣紋模糊不清，但是不知道什麼原理，依舊能運轉，且效用比星域常見的聚靈陣，差異明顯，陣紋之上，只有一枚聚靈紋。”這也正是她疑惑的地方，聚靈的程度，按照星域所見的聚靈陣，聚靈紋的存在，是聚靈陣效用差別之分的基礎。
然而，龍泉驛的聚靈陣，又並不受聚靈紋的限制。
向來，對此迷茫的，並非只有她一人，不少陣法師都有。
水衍看了兩處聚靈陣，點頭道：“我來時便發現了，但星域常用的，卻不知竟是失真到這般程度。”
他嘆息着搖了搖頭：“徒兒，你且看好了。”
他手中掐訣，隨後將掌中兩道陣紋推向顧靈腳下的聚靈陣。
顧靈聞言，目光便自覺追隨那陣紋而去。
線路貼合在陣紋之上，那遺失看不清的陣紋，竟是緩緩與水衍畫出的兩道陣紋吻合。
“可是發現了什麼？”水衍笑問。
顧靈點點頭，這般明顯，她不是傻子。
水衍的陣紋沒有靈印加持，並沒有引起聚靈陣任何異常，可卻也讓顧靈很清楚的看到，她與自己手中的陣紋差距。
她不知該如何說，眼前三陣，可以說，水衍所畫，是極爲複雜的版本，而龍泉驛的聚靈陣，存有一半那繁雜陣紋的紋路，而她所凝聚的聚靈陣，臉龍泉驛這方聚靈陣一半的陣紋都不達。
放在一起的比對，便是複雜，簡潔，和極簡版本。
“師傅，星域如今所流傳的傳送陣，是簡化的？”
“我並不知，我留在洞府的時間太久，歲月幾何，我早已經忘卻。”
看着水衍，顧靈想起洞府之中的複雜陣法，以及那需要仙品靈玉才能啓用的單人傳送陣。
曾經她便知曉這位師傅不凡，卻沒想到，他隨意出手的一枚聚靈陣竟是與星域流傳的如此之大。
星域之中，到底流失了多少東西，沒有人知道。
眼前這人，完全可以稱之爲寶藏。
或許如今星域，修士生活之中的任意陣法，在他手中都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她處於震驚之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水衍笑道：“傻徒兒，怎麼樣，是不是被師傅我的本事驚呆了？”
顧靈倒也不吝嗇，豎起了大拇指道：“師傅好厲害。”
水衍非常受用，哈哈哈大笑道：“放心，你師傅我就你這麼一個徒弟，我會的，你也早晚都會。”
顧靈點點頭：“多謝師傅。”
他揮手：“小徒兒，你如今先將這聚靈陣專研好吧，有這，或許你真的能幫你師兄................”
這小徒兒雖然聰明，但爲了她對聚靈陣的理解正確，他將陣紋和手法結印都一一細說了一遍。
顧靈雖然拜了三位師傅，司空錄和瘋道都沒有在修爲上對她有過明顯的幫助。
更沒有體會過，這般細緻的口口相傳式教學。
水衍教的很用心，顧靈也聽得很用心。
此陣爲何會對她施展有好處，水衍也解釋了一遍。
在水衍的認知中，混沌靈根難得卻也是時常有的，不似星域這般，幾乎難見，當時的混沌靈根修行起來並不難，他們是天地的寵兒，像她這樣，在下界因爲靈根特殊連引氣入體都難的，沒有見過。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顧靈不免還是爲自己呼慘。
不過，她心中也隱有猜測，混沌靈根的修士在星域如此難見，除了靈氣的限制，應該也與無人能辨識有關。
畢竟，她明明身具靈根，可當初的檢測靈石，硬是測不出來。
回到聚靈陣，當初的聚靈陣，因爲混沌修士特殊的緣故，普通聚靈陣的效果對他們的效果不太明顯，於是乎，便有混沌靈根的修士創造出了一枚特殊的聚靈紋，這聚靈紋對其他靈氣的凝聚效果一般，但對隱匿於虛空的混沌靈氣，卻是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