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看着楚熒給她綁蝴蝶結時候臉上有些過於認真專注的神色,覺得生動,卻注意到了楚熒有些紅紅的眼圈。

    滯了滯,江斜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剛纔哭過……?”

    楚熒擡眼,剛好對上江斜的眸子。夜晚剛好,月光也溫柔,江斜的面色有些蒼白,卻依舊不減疏朗之色。

    楚熒有一瞬間竟忘了該如何接話。

    “對不起,是我失言了。”見楚熒沒回,江斜以爲她不願說,給她道歉。

    “不是……”楚熒這纔有些回過神來,剛欲答些什麼。

    嗒嗒嗒。

    有人敲門。

    “熒兒,你睡了嗎。”門外傳來母親蘇氏的聲音,打破了楚熒和江斜間有些微妙的氣氛。蘇氏自然不知此時發生了什麼,院子裏靜悄悄的,惟見屋子裏有微弱的燈光搖曳。

    楚熒趕忙又閉了嘴,慌亂間差點打翻了窗檐放着的藥酒瓶子。江斜穩穩地撈住瓶子,又面不改色地把瓶子放回窗邊。

    楚熒瞪了江斜一眼,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着江斜又乖乖地坐回牆根邊上,這才放下心來,回身去給蘇氏開門。

    “母親。”楚熒去給蘇氏開門,迎蘇氏進了房間。

    蘇氏看了眼屋裏,有些疑惑:“你桌上怎麼放了把匕首。”

    “……經過這麼多事,女兒剛好想修習一些防身之術。”楚熒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趕快把方纔隨手放在桌子上的匕首有些胡亂地重新塞進匣子裏。

    蘇氏和楚熒在院子的榻邊坐下,楚熒有些侷促地看了一眼窗邊,方纔還放在窗檐上的藥酒瓶不知什麼時候也沒了影子,這纔回過頭來。母女二人已是許久沒有這般夜談過。

    一段簡單的寒暄過後,蘇氏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熒兒,先前你回府要提和離的時候,母親一直不讓……”蘇氏看着女兒的神色,試探着說,面上還帶着愧疚,“我知道那時你委屈、怨我。”

    楚熒有些意外母親如今這般小心的神色,心有不忍,回:“母親不必多想,我是母親的女兒,知道母親也是爲了我好,又怎麼會怪母親。”

    蘇氏垂着頭:“那時母親不知道你在秦家受了這麼多苦……你哥全都跟我說了。是我太念舊了,總以爲你公公婆婆會好好待你、你和穆堯不過是小打小鬧……那時母親沒支持你,害你難過了。”

    “母親,都過去了。”楚熒笑着說。

    “是啊,都過去了。”蘇氏用帕子拭了拭淚,又對上楚熒的目光,“回來就好。”

    楚熒握住蘇氏的手。

    蘇氏又問:“熒兒,母親知道你纔回來,時間還有些早,不知當不當問……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楚熒想了想:“我如今和離回家,卻覺得不能就這樣日日賦閒在家。女兒想着,若是得了空,女兒想管個家中的鋪子,也算是給自己找些事做……不知母親可同意?”

    “同意,自然是同意的,家中的這些產業日後本就是留給你們的,你父親和你哥肯定也都支持你。”蘇氏點頭應下,頓了頓,卻說,“熒兒啊,母親想問的卻不是這個。”

    “那是?”

    “女兒可有想過再嫁?”蘇氏看着楚熒的眼睛。

    楚熒愣了愣,還是搖了搖頭:“母親,女兒纔剛回府,一時半會兒還未考慮過這些事情。再說,女兒如今是和離之身,要想再找個稱心如意、願意一心一意對我的人又談何容易,不如作罷。”

    “或許你覺得我迂腐,母親知道你就算不再嫁人,你聰明伶俐,定也能過得很好……但是母親卻怕,將來沒個人在你身邊照顧你。”蘇氏眼神黯了黯。

    “母親說笑什麼呢。”楚熒握緊蘇氏的手,卻分明感受得到,母親的手也不再是小時候觸到的那般柔軟光滑。

    “還早着呢,別擔心我們。”蘇氏怕楚熒擔心,又趕忙衝着楚熒笑了笑,“熒兒,不管你將來怎樣都好,父親母親、你哥,還有祖母,都希望看你過得幸福,這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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