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也不回，只有空氣中隱隱約約殘留下來的香水味。
上官婉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身上的錢幾乎都給了陳海，好久都沒有直播了，手上的錢這幾天都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估計是等不到工資發放，就用光了。
如今兩邊都被拋棄，自己卻什麼都沒撈到。
尤其是衣芸那幾句充滿了嘲諷的話。
她捏緊了拳頭，手心裏都是汗，直愣愣地盯着衣芸的樓層，望了半響才轉身離去。
回到屋裏，沒有一絲光亮，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寞。
上官婉婉還來得及坐下，母親的電話又急衝衝地打過來，她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纔將電話接起來：“怎麼了？”
“上次不就給你說了，寄的錢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呀？！”電話那端果不其然又傳來了麻將的聲音。
女人蠻不高興地衝着電話怒吼：“你每個月光是直播都是多少錢，給一點給你爸媽，就這麼捨不得？！我養你來是幹什麼的？”
羞辱的話永無止盡，一句接着一句，讓上官婉婉心寒。
“要是可以的話！我都不想你們做我的爸媽！”上官婉婉壓抑多年的憤怒和委屈，在這一刻都翻涌上心頭。
她握着手機，咬緊下脣。
說出來的那一瞬間，既是解脫，也是心酸。
“你看看你說的這些話，都是人話嗎？當初是誰給你出錢，讓你讀大學的，現在你就是這樣來回報我們的？！”女人的聲音尖銳得直穿人的耳膜，帶着一絲哭腔，“我真的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就算是上法庭，你也得養着我們！”
“滾！”
上官婉婉扔到手機，頓時摔得四分五裂，屏幕碎成蜘蛛網一般，閃爍了兩下，徹底暗下來。
她蹲在牆角，緊緊地懷抱住自己。
這麼多年，在這個城市裏，她每次感受到的都是陰冷，除了人心的冷淡還有家庭的暴力，除了那一點點的陽光。
敲門聲忽然急促地傳來：“婉婉。”
那個如同陽光一般的男孩正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在她脆弱的時刻。
她努力從地上撐着牆站起來，緩緩移步到門口，打開房門，陳海果然站在門口，帶着燦爛的笑容。
他直接躋身進來，揚着手上的小袋子：“剛剛路過你喜歡的那家燒烤店，我就想着給你帶點過來。”
陳海換號了鞋子，坐在沙發上，打開袋子。
扭頭卻發現這人居然不在這裏，陳海望向房門口衝她招手：“怎麼了？不想喫呀？”
燒烤的香氣侵蝕着上官婉婉的胃，她的肚子一陣蠕動，發出咕咕的叫聲，陳海笑着颳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
拉着她的手在沙發坐下：“快喫吧，等會兒涼了，我可是一路上緊趕慢趕給你帶過來的。”
那家店遠在十幾公里的郊外，那是纔到隋遠的時候最喜歡去的店，好喫不貴。
難得他還記得，竟然這麼遠給自己帶回來，這一份燒烤裏面更多的是他的用心，她夾起一塊藕片放進嘴裏。
“每次出去喫飯，我都看到你有點這個，心想着你或許就是喜歡喫這個，所以就買了這個。”
他的細心和認真，都讓上官婉婉覺得自己是真的被人疼愛着。
她仰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細軟的髮絲緊緊地貼在額頭上，精緻的臉龐寫着無限的寵溺：“陳海，我真的只有你了。”
在錯愕之際，陳海只感覺到自己的懷裏多了一份香軟，她的吻沒有絲毫的規律密密麻麻地落在陳海的臉頰上。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月色柔柔，照亮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陳海摟着上官婉婉的身子斜躺在牀頭，手指卷弄着她髮絲，清香四溢。
而上官婉婉早就已經熟睡，他打開牀頭的黃色燈光，點燃一根香菸。
氤氳的煙在空氣中瀰漫，上官婉婉被煙味給吵醒，咳嗽了兩聲，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盯着男人的側臉看：“怎麼了？”
“沒事。”陳海熄滅菸蒂。
關上燈，房間再一次迴歸到了黑暗。
陳海將上官婉婉抱在懷裏，緊貼着她的身子，給足了她安全感，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放心，我在。”
令人滿足的慰藉。
上官婉婉的睡夢之中都是帶着笑的。
......
同樣的夜晚裏。
另一個女人充滿了一種無名的恐懼，她站在燈紅酒綠的酒吧門口，看着裏面人來人往的帥哥靚女。
金髮超短裙是年輕的資本。
秦墨羽覺得有些侷促，無從適從。
她再三看了好幾眼手機上的訊息，這纔敢確定自己看到的沒有錯，確實是這個地方。
門口的樹下有好幾個年輕人，花臂暴露在空氣之中，衝着秦墨羽吹口哨：“大媽，這裏不是你來玩的地方，實在要來也換一身衣服吧。”
“就是！穿這麼多，是要進去脫嗎？”
低俗的話絡繹不絕，看起來也最多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居然這麼沒品。
來往的人的眼神，都讓秦墨羽很不舒服。
她裹緊了衣服，只覺得自己被丹丹給耍了。
可酒吧裏跌跌撞撞走出來一個人，頭髮順在一邊，齊腿根的裙子剛好能夠遮住屁股，可更加讓人容易遐想。
她眼神迷離，腳步虛浮地從人羣中穿過，手掌捂着嘴巴，扶着牆勉強走出來。
剛一出來，就“哇啦”一聲。
嘴裏吐出來一堆污穢的髒物，路過的人都捏着鼻子，十分嫌棄。
光是看着她一伸一縮的身子，都能感受到胃裏有多翻騰，秦墨羽在包包裏翻出餐巾紙遞過去。
女人擡眸仔細端詳了片刻，總算是認出來，咧嘴一笑，這嘴角還掛着口水：“你來了，走走走，正好。”
二話不說，她拖着秦墨羽就往裏面走。
一進入到酒吧裏面，秦墨羽就被黑暗奪走了視線，她叫着拍打着，想要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