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蒙與景深來時乘的火機關車,只用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回程因爲多了十二隻狗,無法乘坐火機關車,只能坐牛車回去,牛車走得穩卻慢,用了大半天才回到澄寧山莊。

    司徒蒙與絡腮鬍大叔結了錢,羅武已經聽到消息,帶着林府的僕役與兩輛木頭車前來迎接他們。

    羅武與僕役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狗,而且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品種。羅武畢竟在京城待了十幾年,知道這些品種不是本土的,外來的東西總是金貴一些,搬籠子時,便吩咐僕役們都小心一點,別把裏面的小狗碰傷了。

    “少爺,您買這麼多狗回來是?”羅武不明白司徒蒙爲何出去一趟帶了這麼多狗回來,按理說莊園鼠患嚴重,司徒蒙就是買兩車貓、兩車蛇回來都不奇怪,可爲何帶回來的是狗呢?

    司徒蒙勾了勾嘴角,沒有回答他,只指揮他們把籠子都運進林府。

    當天傍晚看見司徒蒙帶兩車小狗回來的人都不約而同覺得奇怪,但卻沒有人敢跳出來問。

    對捕鼠梗來說,捕鼠是天性,與肚子餓不餓沒有關係,相反,餵飽了纔有力氣去捉老鼠,因此司徒蒙沒有餓着這些小狗,林府勝在空房間特別多,司徒蒙乾脆把這些狗都集中放在一個院子裏,院子用籬笆圍了一圈,這些小狗跳得不高,跑不出來。

    司徒蒙與景深在院子裏,將困住小狗的籠子打開,小狗們剛開始都縮在籠子裏不敢出來,司徒蒙與景深退開幾步,再用食物引誘,良久,纔有一隻小狗從籠子裏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有了第一隻,便有第二隻、第三隻,小狗陸陸續續地從籠子裏出來,很快這個小院就被狗子們佔據了。

    這十二隻小狗在林府中養了六天,成功認了主後,司徒蒙才用繩子牽着它們,把它們帶出來。

    景深早就在農田邊等着了,他剛到時一隻大老鼠突然跳出來,差點沒咬了他一口,幸好身邊侍衛反應快,用暗器把這隻碩大的老鼠一擊斃命。

    景深鬆了一口氣,也不敢繼續站在田裏了,跳上房頂與侍衛們一起蹲着,居高臨下看戲。

    農民們陸陸續續到來,昨日司徒蒙讓僕役通知大家,今日正午在農田裏集合,他有辦法處理鼠患。

    大家翹首以盼,就在他們把脖子伸得媲美某種禽類時,司徒蒙終於來了。他與羅武、林府僕役一起牽着揚州買的那十二隻小狗出來,也沒有開場白,只讓其中一名佃農拿着鋤頭出來,把牽狗繩都解了。

    剛開始小狗們都安靜待在司徒蒙身邊,直到那名佃農在司徒蒙的命令下把鋤頭往田裏一鋤,翻起一堆鬆散的泥土與兩隻老鼠……

    景深:“!!!”

    他發誓,這是他長這麼大看過的最兇殘的一幕了,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鋤頭所到之處,老鼠都與泥土一起被翻出來,然而太陽還沒來得及在它們身上留下半點溫暖,小巧嬌憨的捕鼠梗一擁而上,一口一隻老鼠,咬住後瘋狂甩頭,老鼠在被它們咬住甩頭時身上脊骨盡碎,當下就死了,屍體旋即被捕鼠梗甩到一旁。

    十二隻捕鼠梗,分兩批輪班,一個時辰,三百五十七隻老鼠無一生還。

    不僅景深,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傻了,誰能想到這些小狗在面對老鼠時如此兇殘?就連負責拿鋤頭鋤地的那名佃戶,到得後來都下不去手了,眼看着面前殺得眼紅的小狗,拿鋤頭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捕鼠梗只把老鼠咬死,卻不會把老鼠當作食物。因爲它們表現得好,司徒蒙還特地讓僕役殺了兩頭豬犒勞它們。僕役們餵養它們時更加小心了,畢竟那天農田裏小狗們那殺鼠不眨眼的矯健身姿已經深深刻進了他們的腦海裏,他們想忘都忘不掉。

    “真的太厲害了!”捕鼠梗殺鼠事件已經過去兩天了,景深每次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麼大一隻老鼠!那些狗又矮又小,咬住老鼠脖子之後就不鬆口,直到把老鼠咬死!精準快速,乾淨利落!”

    晚飯時他又將那天看到的兇殘景象複述了一遍,景淳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那口飯卻怎麼也塞不進嘴巴里,他無奈提醒道:“現在是喫飯時間,這種什麼老鼠什麼屍體的,能不能別說了……”

    景深“嘖”了一聲,三兩下把飯扒完,“不說就不說,我去找小狗玩兒!”

    “哎你!又不把菜喫完!”

    司徒蒙用了四天的時間,纔將整個莊園裏的老鼠消滅乾淨,儘管也可能有漏網之魚,但不會再有鼠患了。在僕役與佃農們的幫忙下,這一大家子老鼠的屍體整整齊齊羅列在一起,被司徒蒙一把火燒了。

    佃農們看這些小狗如此厲害,儘管殺鼠時表現異常兇殘,但還是起了想要飼養的心。

    “那個……少莊主……這些小狗能賣給我們嗎?”其中一名佃農被大家推出來,代表莊園的佃農們問出他們心中想要問的話。司徒蒙認得,此人就是他當時要完成系統任務時第一個詢問的農夫。

    “可以是可以,”司徒蒙自然明白他們心中所想,不過這些捕鼠梗都是在海外長大的,沒有經過本土的重新培養,想要馴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想在莊園裏將這些捕鼠梗繁殖培養兩三代後,再讓佃戶飼養,以免佃農們飼養不當,反被它們傷害,“但現在不行,如今這些小狗沒有經過訓練,你們帶回去容易被傷到,需得再過得幾年,待我將它們馴服後再給你們飼養。”

    見農民們臉上失望的表情,司徒蒙又安撫道:“現在這些小狗雖然是在林府飼養,但如果你們需要,我也可以借用於你們,畢竟農田是莊園的重要財產,而你們都是澄寧山莊的佃戶,我定然不會讓這次的鼠患再次發生!”

    聽說可以借用,佃戶們心中都吁了口氣,畢竟飼養這些狗還需要給它們喫的,現在少莊主說需要用時借給他們,不需要用的時候由林府,也就是少莊主自己飼養,他們連餵養狗的喫食都省了,算上去比自己飼養還要划算。

    佃農們紛紛感謝司徒蒙,望向司徒蒙身後,正與景深玩耍的小狗們,感覺它們愈發可愛了。

    處理完莊園鼠患與捕鼠梗們的歸屬問題,司徒蒙轉身打算回府,就見黑妞兒蹲在一羣小狗中間,也不知他做了些什麼,小狗們對他非常熱情,彷彿他纔是飼養自己的主人。

    方纔司徒蒙說的話景深都聽見了,他擡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望着司徒蒙,“這些狗還需要訓練麼?我覺得它們捉老鼠已經很厲害了。”

    “會捉老鼠,是因爲這是它們的天性,它們天生就是爲了捉老鼠的。但如果要養在家裏,與人一同喫住,那還得訓練它們——像是不能傷人、對主人不能護食、不能喫生肉、不能上桌子、不能把獵物叼回家裏……這些都要經過訓練才能實現,還有一些另外的技能,例如聽命令坐下、站起來、奔跑、停下等等,只有經過系統的訓練,這些小狗才能成爲我們的好夥伴。”

    司徒蒙說着,把十二隻小狗重新用繩子牽起來,之前待在林府那幾天,司徒蒙已經教了它們在原地等待和隨行,那是他自己一個人一隻一隻,將這些狗反覆訓練纔有的成果,但要到完全沒有這方面知識的農民們都能飼養,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司徒蒙無意中找到了讓莊園陷入鼠患的罪魁禍首,果然如他所料,正是因他燒燬了罌粟花田而沒有了收入來源,對他記恨的那幾個寧山縣的散農。

    那天司徒蒙跟着景深去海邊撿貝殼,聽見林中有人講話,靜心聽了一會兒,竟然是幾個散農在商量說如今老鼠沒有用,要不要給莊園放幾條毒蛇。

    黑妞兒似乎早有所料,與司徒蒙擠了擠眼睛,隨後不知從哪裏弄來兩條海蛇,直接甩到幾人身上。他們本就在商量毒蛇之事,一見天上飛來兩條蛇,便下意識地以爲是毒蛇,紛紛叫嚷着跳開了。

    景深望着他們狼狽跑開的背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司徒蒙見他如此,只能過去給他順順背,“你早就知道了?今天找我來也不是爲了什麼撿貝殼,而是讓我親眼看看這場戲,對不對?”

    “哎呀!你別一臉苦大仇深的!我也是偶然間聽到他們的話才發現的,話說你不想報仇嗎?他們可是害得你的莊園險些倒閉!”

    “那也是因爲我燒了他們的花,斷了他們的財路。”司徒蒙說着把他扶起來,用手帕給他擦乾淨捉過海蛇的雙手,“不過還是要多謝你的,要不是你把他們引出來,我也不會知道害我確實的是他們,以後也不會對他們有防備。”

    “幹嘛突然那麼正經?我可不是爲了你,只是自己想收拾他們而已!”景深把手收回去,“走啦走啦!回去喫飯!聽說今天要做麻婆豆腐!你們廚子做的麻婆豆腐最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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