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向暉把一張銀行卡放進了孟拂晚的衣服口袋裏,然後下車去路邊的小診所,買了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
她的腳腕有些腫了,當邢向暉要幫她擦藥酒的時候,孟拂晚的腿不由往旁邊縮了一下。
他嘴角緊抿,強硬地將她的腿拎了起來,對她說,“轉個身子,把腿放我身上。”
孟拂晚沒辦法,只能側着身,將腿放到他的腿上,任他幫自己揉藥酒。
因爲她穿的是開叉旗袍,伸着腿讓他揉腳腕的時候,纖細的大長腿就這麼赤果果的露了出來,姿勢莫名怪異。
邢向暉喉結微滾,感受到手下細膩的肌膚,整個人燙的厲害,心裏不由罵了聲操。
孟拂晚也很不自在,臉上有些紅,添了幾分江南女子的嬌媚,輕聲催着問,“好了嗎?”
“沒有,要把藥揉進去,不然你明天走不了路。”
他繃着臉,呼吸卻重了幾分,另一隻手捏在她的小腿上,因爲有些用力,都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淡紅色的印子,讓人浮想聯翩。
等到他的動作有些鬆了,孟拂晚連忙把腿伸了回來,撇開臉看向窗外,“麻煩邢少送我回公寓。”
“把我微信加回來。”他說。
孟拂晚不說話,不搭理他。
邢向暉就又說,“不加回來,我直接帶你回我家,今天你別想走了。”
“......”
深吸了口氣,孟拂晚拿出手機,把他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他脣角微翹,這才滿意,順便問了她的私人公寓在哪兒。
第二天,孟拂晚就聽說邢老太爺和邢家幾個叔叔定罪了,之所以會那麼快,是因爲邢向暉朝警局提供了外界拿不到的證據,把家裏人都送進了監獄。
而邢向暉從沒有接觸過邢家的那些業務,他父親生前留給他的資產中,也都是清清白白的產業,所以他本人不會有事。
邢氏不復存在,邢家的那點股權也沒了,邢向暉的資產大幅度縮水,如今只能算是個普通商人,不再是威風的邢氏大少爺。
他和傅憬打電話,自嘲地說,“我是不是配不上她了?”
傅憬說,“東山再起,再說配不配也不遲。”
“可是我們之間隔着親人血仇。”
傅憬沒說話,因爲邢向暉父親對孟家所做的事情,將會是孟拂晚心裏永遠的刺。
而在邢家定罪的期間,姚雄升從私立醫院調到了帝都第一區醫院,重新接受診斷,但診斷結果和之前差不多,他確實病重了。
由於姚雄升的病情,他買兇殺女的案件很難成立。
在法庭上,本來是人證的許利突然反咬一口,說孟拂晚花錢收買了他,不僅讓他製造假錄音,還讓他指認姚董事長。
“那你現在爲什麼要把這些事說出來?”
法官詢問許利。
“聽說董事長住院了,我實在是心裏過意不去。從我在維升工作以來,董事長對我恩重如山,我思來想去,還是打算揭露孟拂晚的真面目!”
“所以這些證據都是假的?姚雄升根本就沒有買兇殺女?”
“是的,法官先生,董事長是孟拂晚的親生父親,他怎麼可能殺害親生女兒啊!”
“孟拂晚爲什麼要讓你造假錄音?”
“因爲她是姚董事長的遺產繼承人,想要儘快接管公司。”
“這個要問董事長。”
警察連忙去了趟醫院詢問姚雄升,然後在姚家拿到了遺產繼承說明書,姚雄升把維升的大部分股份和他的大部分其他資產都留給了孟拂晚。
“我申請看遺產繼承說明書。”
孟拂晚突然站了起來,拿到遺產繼承書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諷刺地笑出了聲。
立遺囑的時間是在半個月前,就是別墅爆炸的前後。
姚雄升白手起家,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不是沒道理的。
到頭來,她這個女兒還是沒算過他!
“孟小姐,有這樣的好父親,還希望你懂得珍惜。”
多麼情深意切的遺囑啊,將所有的資產都留給了這個大女兒,難道還不能說明姚董事長對大女兒的愛嗎?
他那麼愛這個女兒,又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手?
反倒是這個女兒,急功近利,不孝地污衊父親!
這份遺囑足以推翻姚雄升買兇殺女的所有證據,而程廷提供的賄賂證據,都是些不足爲道的小事,這場風波中,維升可以說是毫髮無損。
醫院,有人在病牀邊,輕聲地彙報開庭結果。
病重的姚董事長睜開眼眸,雖然神情略顯疲憊,但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他聲音沙啞地說,“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不愧是我的女兒。”
“董事長,那份遺囑要更改嗎?”
“暫時不能更改,先留着吧。”
在讓人去辦事的時候,姚雄升就準備好了後路。
這個後路便是那份遺囑,任誰看到了遺囑,都會相信他是多麼愛這個大女兒。
親生父親想要殺女兒本就是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再加上遺囑佐證,別人只會以爲是孟拂晚設計了他。
如果他沒有失手,孟拂晚死在了別墅中,這份遺囑倒也沒用了。
想來都是不會虧的事情,姚雄升就多做了個準備。
姚雄升買兇殺女的罪名沒有成立,反倒孟拂晚因爲誣陷親生父親,法院判她在警察局拘留五日,以示教育。
蘇姒來看了她一趟,神色複雜,“你父親不好對付。”
“先前連累你了。”她抿了抿嘴角,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差。
“你不要着急。”蘇姒說,“既然他想表現出對你的愛,短時間內不會更改遺囑。他現在身體不好,恐怕無法料理公司的事情。”
孟拂晚低垂着眉眼,許久,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看向蘇姒。
蘇姒笑了笑,說道,“回去先幫他好好料理公司吧。”
她張了張嘴,想詳細問點什麼,但考慮到還在警局,就沒多說。
等到蘇姒走後,邢向暉就來了。
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麻木的眼神,他的心一陣陣揪着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面對面坐着很久,愣是一句話沒說,他顯得很傻。
“瘦了。”他揉了下乾澀的眼睛,“等你出來,給你做好喫的補一補。”
她扯了下嘴角,“你還會做飯嗎?”
“可以學。”低頭看了眼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現在又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可以幫你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