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甘棠真是越想越疑惑。
“難道……”趙甘棠似是想到了什麼,便趕緊走到書桌前,修了一封書信,而後遞給了副將。“煩請將軍讓人快馬加鞭,將此信送回京都,一定要讓送信的親手送到我爹手裏。”
“好。”他們來時便已將積雪處理,現今派個人快馬加鞭回京都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至此,副將就拿着信件退下營帳了。
“路遙遙的,還期盼此信能快點送到纔好。”趙甘棠低聲道。
斥候騎着寶馬,快馬加鞭,過了若干驛站,跑死了十來頭好馬,這纔到了京都。
路上的雪已經有些化了,馬蹄一來一回之間,竟將那雪上踩了一層接一層的冰碴子,看着便冷人得很。
“丞相!外面有從塗谷邊境而來的斥候,說是替小少爺送信的。”趙府管家一聽那斥候是自家小少爺派來的,就立馬呈稟了趙相。
“噢?快請人進來。”趙相以爲是家書,心中欣喜。這個兒子居然還曉得先給他這個父親送封家書,看來他這個父親在那小兒眼裏還是有些分量的。
“好。”
斥候被喚進來,而後便立即將趙甘棠的親筆書信呈給了趙相。
趙相眉梢帶着欣喜,一板一眼地拆開了趙甘棠送回來的家書,看時,神情卻越來越不對。
“怎麼了?是少爺發生什麼事兒了嗎?”趙府管家見趙相的面色越來越凝重,還以爲是趙甘棠出了什麼事情。
“立即叫人去集結京中親衛軍,隨我去鎮遠大將軍府拿人。”趙相收起信件,擡手道。
“鎮遠大將軍府?”趙府管家與那斥候皆一驚。無緣無故的,趙相怎想着去鎮遠大將軍府拿人呢?蘇將軍剛剛戰死,這大將軍府不該得些體恤嗎?怎就反要拿人了呢?
“快!但動靜不要太大,至少不要提前驚動那邊。”趙相沉聲道。
“是。”趙府管家與斥候紛紛退下,讓府中親軍守衛,直接去皇宮借了親衛軍來。
而後,趙相便帶着五百精兵將那鎮遠大將軍府層層圍了起來。
府中,序言正待在廚房裏,和麪做元宵。
“好了沒啊?你怎麼和個面和這麼久?”杪冬坐在一旁,拖着腦袋只想喫元宵。序言不在的這段日子裏,杪冬嘴饞的時候皆會來廚房自己試着做元宵喫,可每一回都將這廚房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久而久之,麗姨就不讓她靠近竈臺了。
“馬上,今天不給你做桂花元宵,今天給你做酒釀的。”序言笑道。
“酒釀的?用酒做的元宵?那必定是非常好吃了。”杪冬搓了搓手。這京都各大館子她都去過,沒有一家館子的元宵做得比序言好。
序言將面塊拉長,而後一個個揪成小塊,輕輕揉成了白花花的小糰子。他做的元宵其實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他更沒有什麼獨特的小妙招,也不知道杪冬爲什麼會只覺得他做的元宵好喫。
趙丞相便讓麗姨進來,將序言喊出去。
蘇舜欽剛剛戰死,趙相可不能明目張膽地帶着精兵進入將軍府,不然又該給這天下人如何交代?衛國而死的將士,怎能受到如此羞辱?
“趙相帶着士兵來了?”序言停下手上的動作,蹙了蹙眉頭。
“昂,那趙丞相還讓我來將你喊出去。難道是序言你在外頭犯了什麼事兒了?”麗姨滿臉擔憂。現在將軍不在,而且他在天下人眼裏是死了的,這鎮遠大將軍府如今沒了主心骨,出了什麼事情定是不好應付的。
“我出去看看。”序言轉身走到水缸前,舀了些水淨了淨手,而後卸下腰間的圍裙,走出了府去。
一路走去,序言的右眼皮跳得飛快。
“序言,你幹什麼出去了啊?我的酒釀圓子你還沒做完呢!”杪冬嘟了嘟嘴,以示不滿,但還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將軍府門外,圍了許多親衛軍,趙丞相就站在正門口,微微頷首,眼睛一直盯着從府內出來的序言。
趙甘棠給他寄來的信中說,蘇舜欽戰死一事有頗多奇怪的地方,他偶然得知了序言在塗谷時的話語作爲,總覺得怪異。序言此人必定不簡單,須得拿下,好好審問一番。
“不知趙相來我將軍府有何要事?”序言一出門,便走到趙相面前,恭恭敬敬給他作了個揖。
“本相有些事情想問問序言小公子。”趙相回道。
“不過就是想問我幾個問題而已,趙相何必如此興師動衆啊?”序言背起手,質問道。
“對啊,對啊,你帶這麼多兵來幹嘛?”杪冬也跑到序言身後,氣呼呼道。
“這些問題怕是有些多,需要序言小公子同我回去慢慢講,請序言小公子與我一同回去吧。”趙相伸出手,邀出一個請的姿勢。
序言看了看周遭的精兵,並未動身。“趙相這看起來可不是請。”
“對啊,有你們這樣請人的嗎?你們這是拿人吧?”杪冬一語道破真相。
“是啊,是啊。趙相,你就看在我鎮遠大將軍府勞苦功高的份上,就算是序言做錯了什麼,也多海涵一下,好嗎?”麗姨腳程慢,此刻才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鎮遠大將軍府勞苦功高的是蘇將軍,而如今蘇將軍戰死,我們有責任將他戰死的緣由查出來。”趙相說道。
“趙丞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將軍不就是戰死的嗎?怎由開始查緣由了?”麗姨被趙丞相的話說得暈頭轉向。
“我們懷疑蘇將軍戰死另有隱情,序言小公子一直跟在蘇將軍身邊,我想,他一定能夠提供一些線索,所以還請麗姨讓我們將這序言小公子帶回去。”趙相看在麗姨是蘇家老人的份上,還算是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