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靈山？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杪冬說道。“不，妖靈山一行，生死莫測，你們還是不要跟着我去冒險了。”元皎皎搖了搖頭，她不想再牽累他們了。
“這世道，去哪兒都是生死莫測的。夫人你何必如此講。”序言說得不錯。這世道確實危急，妖化人遍地，稍不注意怕就會遇上那些東西，死於荒山野嶺了。
“這……”元皎皎一時竟無話反駁。
“好，那便一起去吧。”
“好耶！我還沒去過妖靈山呢，是不是真的山如其名，都是妖怪啊？”杪冬倒有些興奮。
“以前是……至於現在……”元皎皎也摸不準那些妖怪現在還在不在妖靈山，畢竟慕離城重塑他們之後，就迎來了血月之亂，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哪個地方濫殺無辜，吸取活人精氣呢。
“妖靈山的妖怪與妖化人不同，它們是有靈識的。有靈識的妖怪總歸是有轉圜的餘地。”序言的想法竟變得跟蘇舜欽差不多。
“你說得對。”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特別是慕離城，他從前就懂理，現在肯定也不是什麼油鹽不進之人。三人結伴，共同去往妖靈山。
妖靈山在血月正下，那紅光嫋嫋，比旁的地方都要濃重得多。
“哇，我快要看不見前面的路了。”杪冬滿眼紅光，眼前偶爾纔會看見幾個樹影。
序言也是，眼中皆是紅光，這如血一般的顏色映在他的眸子裏，一瞬間，仿若將他帶到了處處血跡的戰場之上。
“呼”元皎皎深呼了一口氣。這場景壓抑得很，若是不深呼吸，元皎皎很難在這裏待下去。
“好像也沒什麼妖怪吧。他們也真是貪喫，怕都出去吸取難民靈氣了。”杪冬哭喪着臉道。
“雖不是什麼好事，但也是件好事。”序言說道。至少他們今天在這妖靈山不會跟那些妖物產生正面衝突。要是真打起來，他們可贏不了。
“那我們來這裏幹什麼啊？都沒有妖怪可以打。”杪冬失望道。
“我們來這兒不是打妖怪的。”元皎皎無奈道。怪不得杪冬剛開始那麼興奮，原來是因爲她以爲有架可以打啊。
“我們是來這裏找妖王的。這世間異象，須得他給個解決辦法。”
“啊！那妖王在哪裏？”杪冬問道。
“我本是知道他可能住在哪裏的，可現在這山上根本看不清東西，我也無法辨認方向……”元皎皎額上落下一滴汗。
“那就來個火把照照？”杪冬擡手，在手心之上升起了一團橙紅火焰。周圍微微清晰了一些，但能見度還是很低。
“能不能再大一點？”元皎皎問杪冬。
“可以。”杪冬深吸一口氣，而後凝起全身力量，皆聚於手心。一大團火焰從杪冬的手心中竄起，照亮了一片地界。
“可以了。杪冬你真厲害。”元皎皎由心發出讚歎，而後便好好觀察起了此處的地勢。
“不必了，夠了，莫要損傷心脈。”序言出聲提醒。杪冬突然聚起如此大的火焰，想必是不容易的，再大一些，她可就把握不住了。
“這邊。”元皎皎搜尋着記憶。上一回她跟蘇舜欽來此，應是經過這一條路過的。
思慮半刻，元皎皎終於找到了正路。三人一路行走，終行到了當初他們初見若荷姐姐時的地方。那天，若荷姐姐正在這池子裏沐浴，那身姿娉婷，婀娜貌美，即使元皎皎也是個女人，但也難以忘懷那樣美麗的的的畫面。只是如今斯人已逝，留存的，只剩那模糊朦朧的記憶了。
“這血月映在這池子裏……真像血。”序言愣愣道。序言說得很形象。現在的這蓮花池已然沒有一朵蓮花，只剩下了那池如血泊的靜水。
“妖王就住在這裏？”杪冬環顧四周，怎麼都沒看見有什麼能住的地方。元皎皎當然沒有去過慕離城的居所，但是那日若荷來這裏沐浴……想來這裏離住所並不遠。
“四處找找吧，一定就在這附近。”元皎皎說道。
“好的吧。”三人心照不宣地分頭找尋。
找了約莫半個時辰，元皎皎才發現了一處可居住的山洞。
“來這裏。”元皎皎將序言與杪冬叫來，一起進了那山洞。山洞口栽着許多奇花異草，只是都枯萎凋落，辨認不出這些植物究竟是什麼了。
緣着這洞口一直往裏走，裏頭的光源就越小，那紅光竟也慢慢不見了。
杪冬又擡手生出一團小小的火焰，照亮了山洞中的黑暗。
“這妖王不會真的就住這種地方吧？連個蠟燭都沒有，還得我來生火。”杪冬剛說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裏面橫陳着茶桌、牀榻、衣櫃……每一個傢俱都是岩石或木頭打造，卻一桌一瓦皆精緻無比。
茶桌之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飛鷹，那衣櫃之上則是蓮花蜻蜓的圖紋，牀榻旁邊放着一盞燈架，燈架下頭擺着一盆枯萎的牡丹花。只是這屋室雖美，上頭卻蒙了一層的灰。
“這些……都是若荷姐姐喜歡的圖案吧。”元皎皎緊盯着地上那盤枯萎的牡丹，心中痛楚，幾欲喘不上氣。如果若荷姐姐還在，這盆牡丹以及洞口的那些花草，一定會長青不衰的。
“呀，這兒有個人！”杪冬舉着那團火四處打量，驀然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蜷縮着的身影。那人的髮絲凌亂，雙臂抱着膝蓋，沒人可以看見他的臉，但只要見了他蜷縮的身軀，就不會有人不心生憐意。元皎皎認出了那個身影。
“慕離城……你怎麼……”縮在這裏？
那人聽見元皎皎的聲音，驀然擡起了頭。那雙迷茫的眼睛就此刻進元皎皎的心裏。昔日妖王，何故成了如今這萎靡不振的樣子？
“你之前不是挺威風厲害的嗎？不是還用洪水淹了城鎮，重塑衆妖爲禍人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