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財富的刺殺,立刻演變成了對任非花的伏擊。
任非花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讚賞道:“不錯的想法,只可惜劍法差了一絲。”
老人剛剛展示了一劍破四劍,任非花立刻就讓這些人見識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劍法。
丑時,月隱,星暗淡。
任非花的劍法不是很好看,五人面對這樣的劍招只覺得是對他們的侮辱。
醜態百出都不足以形容,他們忽然發現這一趟活接下來,還準備了這麼多的伏筆,還不如堂堂正正的殺上去來的簡單。
只因這樣的劍法,漏洞百出,已經不是殺人的劍法,根本就是跳樑小醜,在逗他們開心。
可惜這樣的開心只持續了剎那,醜態百出的劍法也是殺人的劍法。
五人的劍還在手中,而他們的命已經魂歸故里。
每一個人還保持着出劍的姿態,卻已經劍上無力,劍光沉寂。
任非花躍身而起,跳出了劍網收劍入鞘,老人懷裏的金銀灑落一地,卻是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就走。
慘白的月光照在五位此刻的身上,彷彿披上了孝服,自己在給自己送終。
夜更安詳,任非花睡得很安穩。
直到被第二天街道上的吵鬧驚醒。
窮人哪見過金銀,一個個的都在搶奪,一些狠人已經回家拿出了菜刀。
若是有刀法名家在此,一定會讚不絕口,只有這些兇狠的人,才能明瞭刀法中的真諦。
一場廝殺沒有因爲捕快的到來而停歇,卻因爲搶到金銀的人而停歇。
金銀是假的,財寶也是假的,但上面的劇毒則是真的,於是死亡就開始了。
人爲財死,豈非也是天經地義的?
任非花突地心頭一驚,若不是昨晚自己聽出來了金子落地的聲音,認爲都是假貨,是不是現在也和這些中毒的人一樣,死的悽慘?
如果這五位殺手出手大方一點,或許他們已經成功的完成了刺殺。
任非花從沒想過,自己能活下來只是因爲殺人者的捨不得。
“有舍纔有得,古人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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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前行認爲自己的計劃很完美。
但不完美的卻是人,每一個計劃都要人去執行,若能算透人心自然天衣無縫,只可惜,一個人安逸的久了,就會大意,而大意就意味着出錯,甚至是萬劫不復。
李有才回到林晚秋他們臨時租賃的院子時,沒有人因爲他的夜不歸宿而關心。
十六歲的男孩已經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得爲他自己的生活習慣負責。
一晃就是三天,三天的時間足以發生任何事情,但在李有才的身上只有練劍,提升境界。
這天趙寒松神祕兮兮的找上李有才。
“聽說十里香的酒很不錯,要不咱們去嚐嚐?”
“那走啊。”
李有才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當一個人身上的銀子不夠喝酒的時候,若是有人請,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十里香。
酒的名字也叫十里香,香飄十里有些誇張,但只要喝過的人都會覺得對得住它們付出的酒錢。
十兩銀子一斤,兩個人一口氣就喝了十斤。
每人五斤,都已面紅耳赤,酒不是水,無論是誰喝多了都會醉。
他已經用這種方法逃過了十幾次酒錢。
只是這一次趙寒松比他更熟練,在他還沒有趴下,假裝醉倒的時候,第一個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此時醒着的人就很尷尬了,不過李有才一點也沒有尷尬的意思。
因爲他也趴了下來,熟睡的鼾聲比趙寒松更大。
響雷般的鼾聲,只在趙寒松的耳邊響起,半刻,一刻······
在三刻鐘的時候,趙寒松一躍而起,拍打着桌子道:“以前都是我請你喝酒,這一次一定要你請我。”
李有才醉眼朦朧的道:“你看我像有錢人嗎?”
趙寒松道:“我記得你錢袋子裏有不少銀子,那還是上次在別人身上扒下來的。”
李有才苦笑道:“早送出去了。”
趙寒松道:“送給誰?”
李有才道:“不認識。”
趙寒松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有才,送給不認識的人,那一定是個女人,於是眼中就有了鄙夷。
“自己都不夠喫喝,還白送被人銀子,那個女人一定很漂亮吧?”
李有才沉默了半響才道:“不漂亮,你應該是見過她的,在松鶴樓上。”
趙寒松失聲,松鶴樓上的女人只有一個,那是劉忙新納的小妾,確實不怎麼漂亮,原以爲這人眼光不咋的,卻全是套路。
突地他有些同情起這個少年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出賣了他,還讓別人來向他挑戰。
怎一出狗血了得。
若不是他出門銀子帶的少,今天又饞了酒,一定不會讓這個少年出一文錢。
趙寒松又道:“我知道,你應該也會給自己留下點生活費。”
李有才道:“生活費是有一些,可不湊巧前幾天用了。”
趙寒松用手拍打着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用了?不會又用在了女人身上吧?”
李有才立刻露出了一種,你果然懂我的表情。
趙寒松只能嘆氣,除了嘆氣他再也找不到一點能表達他心情的方式,忽然發現這個小少年和他的師父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不但懂酒,更懂女人。
他自己在人家這個年齡的時候,可是青澀的像剛剛長開的青桃,酸的可以,也澀的讓人難以接受。
正當他打算後者臉皮逃單的時候,掌櫃的忽然走了過來,陪着笑臉道:“兩位不比苦惱,兩位的酒錢,已經有人付了。”
是誰付的賬?爲什麼要替他們付賬?他們連問都沒有問,想都沒有想。
對他們來說,能夠白喫白喝,總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就在他們喝完酒,快要出酒樓的時候,對面忽然來了一個女人,一個很好看的女人,戴着面紗,但走路搖擺的風情,對男人來說,正是最致命的那種。
李有才和趙寒松兩人都看直了眼。
女人很快穿過了街道,來到了李有才的身旁道:“我剛剛看到你和朋友喝酒,沒忍住了沒有打擾,酒錢我已經給你付了,你不會見怪吧?”
趙寒松傻了眼,能遇到一個可以爲不認識的女人花錢的男人,接着又認識了一位可以爲窮鬼花錢的女人。
是這個世界太瘋狂,還是他少見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