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一般的鐵騎滾滾而來,轟隆隆的巨響聲響徹大地。
面對着利托族鐵騎大軍,兩騎並排而立,渺小的就像兩粒塵埃。
“害怕嗎?”章妍兒伸出了手,搭在白玉成的手背上。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白玉成用另一隻手按住了她纖細的柔荑,臉上帶着一絲祥和的微笑。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你爲了我甘願這麼做,到底值得嗎?”章妍兒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但同時也帶着淡淡的傷感。
“因爲我信任你。”白玉成笑着,轉過頭,望着那逐漸靠近的鐵騎大軍:“我是爲了姑娘。”
我是爲了姑娘……
章妍兒嬌軀一震,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這一刻,她的內心之中涌出無比複雜的感情,她感覺心亂如麻,彷彿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爲何讓自己如此痛苦?
……
鐵騎大軍最前方,有一批棗紅色的戰馬,此馬通身紅色,沒有一根雜毛,馬身高大威猛,猶如一道紅色的閃電。
馬身之上,坐着一位彪悍的漢子,他便是率領利托族的年輕族長巴利爾。
“族長,前方有人。”身邊的副將高聲喊道。
巴利爾目光如炬,盯着不遠處兩匹戰馬,手一揮吼道:“不自量力,區區兩騎膽敢阻攔我利托族鐵騎,將他們給我踏成肉泥。”
利托族一直以來以驍勇善戰出名,一直以來都是左谷蠡王的堅實力量,在整個匈國也是聲名赫赫。
但是當左谷蠡王失敗以後,該族被巴音託威逼利誘,無奈之下,族長巴利爾爲了全族牧民的生命安全,只能俯首稱臣。
但是他們的骨子裏,對右谷蠡王並不服氣,尤其是對巴布族,根本不服。
幾次上貢,利托族都直接拒絕,導致巴音託對他們越來越不滿。
這一次巴音託是打着王庭的旗號命令他們,巴利爾不得不從,只能率隊出征。
憋着一肚子火的巴利爾,只想速戰速決,將侵入草原的龍朝人全部殲滅,然後他便打算率領全族前往極北苦寒之地,繼續追隨左谷蠡王。
擁護左谷蠡王氏族,這是他們祖祖輩輩的使命。
“妍兒,看來他們並未將我們放在眼裏,你快走,我來阻擋他們。”白玉成看到對方絲毫不減速度,便知道對方要粉碎他們,突然一股熱血上涌,瞬間失去了理智,直接打馬朝着前方迎面衝去。
“白公子……”章妍兒吃了一驚,打馬追了上去:“白玉成,你給我站住……”
白玉成回首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擺擺手喊道:“妍兒姑娘,快回去,我去和他們談判,沒事的。”
“蠢貨,你給我站住,站住……”章妍兒眼珠滾滾,拼命打馬往前衝,她不是不知道鐵騎的威力,這一波衝鋒過來,連人渣都找不見了。
要比騎術,白玉成只能說會騎,在章妍兒跟前,他就是個渣渣。
沒跑多久,已經追了上來,兩馬並駕齊驅。
“混蛋,你瘋了嗎?你要是死了,我……”姑娘說到這裏已經淚珠如雨,哽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章妍兒騎術比他不知高明瞭多少,姑娘輕輕一提繮繩,馬兒已經是向一側甩開。
“白玉成,我不讓你死,你這個混蛋。”章妍兒咬破紅脣,肩上的傷口也已經有部分崩裂,她猛地提高馬速,超過他迎着鐵騎洪流毫無畏懼的衝去。
“妍兒……”白玉成此刻腦袋一片混亂,也顧不上別的了,拼命的打馬朝前方狂奔,可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距離逐漸接近,已經不足百里,章妍兒從懷中取出了那枚金色的箭頭,高高舉過頭頂。
“族長快看……”利托族族人大喊道。
巴利爾也看到了章妍兒,不過他的視線死死盯在那枚金色的箭頭之上,猛然大喝一聲:“分開,速速分開。”
此刻鐵騎洪流的衝勢已經無法停止,眼看就要撞了上去,但是隨着巴利爾一聲爆喝,已經衝鋒而來騎兵硬是從中間向兩側呈扇形分開,出現一條一馬寬的縫隙,章妍兒就那麼衝進了縫隙之中。
草原上的人,不愧是馬背上大長大的民族,駕馭戰馬的本事均是爐火純青,分開的馬隊在繞了個大圈之後,又圍了上來。
章妍兒終於停了下來,從後趕來的白玉成飛快的衝到跟前,將搖搖欲墜的姑娘從馬上抱了下來。
她的大半個肩膀已經被鮮血滲透,已經癒合的傷口再一次崩裂。
“白玉成,謝謝你。”章妍兒將手中沾滿了血的金色箭頭塞進他手中,喫力的說:“拿着這個,他們一定會聽你的話。”
“傻姑娘,你這是何必,我都已經答應你要撤退,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啊?”白玉成抱着她,眼中泛出了淚花。
他是個心軟的人,從當初章妍兒被賢親王逼迫陪他一夜之時,她就在他心中的份量就已經增添了很多。
他知道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姑娘,她的故事可能比月兒還要多,爲此他也想過要去幫幫她,無奈姑娘的警惕性太高,至今不肯透露半點。
這一次陪她來,甘願冒着生命危險與利托族正面相對,其實他並不是冒險,因爲他知道章妍兒一定有辦法。
可是在剛纔直面鐵騎洪流時,章妍兒爲救他而不顧生死的舉動,徹底震驚了他的靈魂。
難道陪伴我人生的隊伍裏,又多了一個人?
“白玉成,我不傻,謝謝你……”章妍兒眼神逐漸朦朧,然後便是輕輕的合上眼瞼,昏死了過去。
這就算完成了自己的目標?
白玉成抱着她苦笑起來,腦海中出現了與她從相識再到後來的點點滴滴,兩人雖然接觸不多,但每次一次都是波瀾壯闊令人難以忘記。
她是出於某種目的而接近自己,這一點白玉成不是傻子,他知道的非常清楚,但是他就像知道這個姑娘究竟能給他帶來什麼。
此刻,他基本上明白了。
錚……
無數把雪白的馬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是他依舊一動不動,因爲在此刻,他的眼裏只有她憔悴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