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博恆放心說道：“我以爲是你們要偷逃呢。這個我也不懂，但是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我當然放心你，否則也不會跟你說。跟你說，就是要你幫着想辦法的。”曹世宇說道，“只是絕不可聲張！軍中不可參與商賈事，否則輕則杖打，重責斃命！一定小心！”
“我倒是不怕。你要是想找些羊肉來喫，我豁出去多挨几杖，也要幫你偷來。但是這藥材我怎麼懂得？”阿史那博恆無奈地說道。
“你這粗莽人肯定不懂了，可是你跟渾天放他們不是很要好麼？其中那個嵬飛猿是懂得這些的。”曹世宇說道。
“他們和嵬飛猿祖上都是吐谷渾舊地的人，現在都早已是歸化人了，哪裏知道西域的藥材。”阿史那博恆不屑地說道，“我要是能夠回到朔方的草原，倒是可以找人幫你。”
“那要到什麼時候！”曹世宇神神祕祕地說道，“嵬飛猿也是個武夫罷了，但是那兩人與他極爲相好。而嵬飛猿是党項羌人，他的族親就在靈州一帶，聽說交往甚廣，與不少唐人官吏都是相好。”
阿史那博恆聽得有些糊塗，說道：“你說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跟達昂毋謙相好，達昂毋謙和渾天放是同族相好，渾天放又和嵬飛猿相好，你明白了吧？”曹世宇說道。
“你是說繞道要嵬飛猿幫忙？你這藥材，幹什麼不直接找豐州的人賣出？”阿史那博恆說道。
“這些藥材都是，都是突厥、黠戛斯這樣的敵人那邊過來的！有人祕密找到仲雲慶的，說是賣出去即是一次大交易，可以賺到很多緡錢。仲雲慶的親屬沒有官吏做支撐，既不能從境外帶進來，在當地更是不敢賣出去。”曹世宇低聲說道。
阿史那博恆終於聽得明白了，還是說道：“仲雲慶賣不出去就算了，做什麼還要怎麼費力？”
曹世宇又是呆呆地看着他，許久說道：“你只對酒肉感興趣，不知道緡錢的好處，怪不得你的鬍鬚上，只能沾上餅屑而不是肉渣。跟你說了也沒有，達昂毋謙也不會給你麪皮的。”
阿史那博恆被他一激，怒道：“我救過他性命，他敢推辭我，我以後再不理他。”
“很好！你找機會先跟他講一下。他認可了，我再去說纔好。”曹世宇說道。
“好！”阿史那博恆大聲說道。
賀遠至走近聽到，問道：“什麼‘好’？”
“賀十一，你講的話可有後悔的？”阿史那博恆問道。
“什麼話？”賀遠至詫異道。
“我有了錢帛，就僱傭你去挑糞。”曹世宇來不及阻攔，阿史那博恆已脫口說道。
阿史那博恆對曹世宇說道：“十一兄重情義，告訴他不妨事的。”
聽明白事情原委，賀遠至笑道，“曹世宇雖然機智，但終究還是膽小。”
曹世宇只得說道：“十一兄若是這樣說，正好與阿史那同去。”
傍晚，在軍營一角，當賀遠至聽仲雲慶說到那麼好的金瘡藥，竟然有幾麻囊之多時，心裏驚喜不已。他手裏捧着一個小藥材包，問道：“這一點就能夠救人性命？”
仲雲慶斬釘截鐵地說道：“哪裏用得了這許多？這藥材關乎人命，又怎敢欺哄呢？”
賀遠至低聲笑道：“我們豈不是真的要做富豪了？”
曹世宇說道：“那也要把存在朔方外面的，都賣出去纔可以。”
賀遠至得意地說道：“我與嵬飛猿已經講過了，他答應會暗中讓人去聯絡他的叔父。”
仲雲慶和曹世宇大喜道：“果然還是十一兄有辦法。”
“還會把錢財往外推麼？嵬飛猿願意幫我們，我們也自然會酬謝他。只是不知道，這個藥材是否管用？”賀遠至猶豫地說道。
“是域外的人偷運進來的，也說是新近才發現。至於藥材效果，都是他們說的。”仲雲慶說道。
賀遠至聽了有些泄氣，說道：“這好像是笑說，算不得真的。”
“我們那裏的人都是誠信，這又是救命藥材，哪裏敢胡說！”仲雲慶生氣地說道，“你要不信，就不要參與此事。”
賀遠至趕緊說道：“仲雲兄不要生氣，我只是問問。要不，我們試一下罷。”
曹世宇問道：“這是救命的，怎麼試？”
“我來，不怕的。”賀遠至說罷，也不顧他倆的阻攔，抽出匕首在手臂上劃了一下，鮮血立時流出。
曹世宇和仲雲慶大驚，低聲道：“賀十一這是做什麼？”
賀遠至也不答話，從藥材包裏拿出一點，按在傷口處。又把藥材包揣入懷中後，賀遠至死勁盯着傷口看。那兩人暗贊賀遠至機智，也目不轉睛地看着。
鮮血靜靜地流淌，幾人心裏祈禱：“快些止住！”
曹世宇說道：“還是流個不停。”
賀遠至說道：“是啊，這藥材到底行不行？”
仲雲慶趕緊說道：“彆着急啊，你們看，好像流出的少了許多了。”
見仲雲慶急得汗都冒了出來，賀遠至再說道：“不要着急，再看看。”
曹世宇說道：“你還真是個願意爲財而死的人。”
賀遠至低聲罵道：“我流自己的血，你看着還在笑話我，更是殘忍。”
“什麼人在那裏！”軍營巡視的監營軍將大喝着，拎着軍杖走了過來。
仲雲慶和曹世宇一時嚇得臉色發白，賀遠至看了他倆一眼，心裏反而平靜許多。悄悄把傷口上的藥材拂落，他大聲回話道：“軍將，我下午作活不小心劃破了手臂，正請他倆幫忙處置。”
那兩人趕緊應道：“是，是這樣。”
“下午劃破了手臂，現在還沒有好麼？我看看。”軍將詫異地說道。
賀遠至無奈地把手臂擡了起來，軍將看罷，說道：“看他倆這慌張樣子就像是呆癡，懂得什麼？你這傷口太深，快去營內醫工那裏看看罷。”也就轉身走了。
曹世宇聯絡轉售神藥，賀遠至不惜以身親試。神藥效力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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