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因緣錄 >第172章 就要嫁給他
    太陽昇了起來,腳下的山路也更加清晰,章途安說道:“參軍,我們再加快一些,就快趕到施州了!”

    宋通卻笑道:“不用急,省得來回跑路!兄弟們跑了很久,安排人警戒,其他人休歇!”

    張楷問道:“參軍,各火兄弟喫些乾糧就好了,應該下令禁止生火煮飯。”

    宋通想了一下,說道:“一般都是十人一火,現在,我們就散開!去到樹蔭濃密,不易察看的地方休歇。每三人生一堆火,多冒些煙,旗幟也分開插在各處。如果有蠻兵遠處探看,就會更加疑心我們人數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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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和祥把成翠英帶到院子裏,坐在草墩上問道:“翠英,你爲什麼要回吐蕃呢?是我們對你不好麼?”

    成翠英抹着眼淚說道:“不是,是我不好。”

    成和祥笑道:“翠英這樣可愛,哪裏會有不好呢?”

    “我也覺得我是羅剎女。”翠英哭着說道。

    成和祥怒道:“胡說,我們翠英是天底下最好的娃娃。”

    翠英也沉默下來,只是哭泣。

    “你是不是想你的爹孃了?可惜他們都已身死,否則,我們再不捨得,也要送你回去的。你現在說要回去,親人都不在了,怎麼辦呢?”成和祥嘆道。

    “可是,我在這裏,好像總會出事的。”成翠英小聲說道。

    成和祥聽了心內難受,想了一下說道:“不是你的錯。這世上,本來就是悲喜交加的,我們只是一時運命不好罷了。若我們快樂時,自然也會有人快樂,也有人悲傷的;我們悲傷時,同樣也會有人悲傷或者快樂。只要我們內心快樂起來,悲傷也就躲開我們了。”

    翠英聽得懵懂,但也大致明瞭成和祥的語意,心裏稍微好了些,但一想起夢中景象,還是說道:“我阿媽也變成了羅剎女,我要救她。”

    成和祥傷心地問道:“不要信夢裏的罷。再說,你怎麼去救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呢?”

    “我殺掉害死阿爸、阿媽的仇人,就可以救阿媽了!”翠英嚴肅地說道。

    “你知道那個人麼?”成和祥驚訝地問道。

    “我知道,他叫作賀遠至,後來他改稱梁仲!我們都幫助過他,阿媽還總笑着稱呼他‘朗仲’,但是他卻偷偷密告了兵將來捉我們。我阿媽也因此而死。”翠英清楚地說道。

    成和祥心中一凜,想道“這娃兒說得如此清晰,可見是極恨那個梁仲了。”又試着勸道:“或許你也沒有搞清楚,畢竟你那麼小。”

    “不會的,是阿媽臨死前說的!”成翠英一字一句地說道。

    成和祥聽了,心疼她的悲慘遭遇而落淚。過了一會兒,他對翠英說道:“我要帶你到沙州所有的寺廟裏去祈福消災,讓你從此可以快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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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仲正站在河道中搬石塊壘砌堤岸,呂默然叫他一聲,招手示意他上岸來說話。

    梁仲問道:“埭監何事?”

    呂默然笑着低聲說道:“梁兄弟夠義氣!那幾個牙人的事我也當做不知了。”

    梁仲不耐煩地說道:“就這事麼?”

    “給你送來梁芙的名籍牒書來,你趕快找里正辦理罷。”呂默然從懷中拿出牒文遞給他,說道。

    “哦,我還真忘了呢!多謝呂埭監!”梁仲拿過書牒,致謝道。

    很快就爲芙兒辦好了名籍,梁仲趕到顧憲家中,對芙兒笑道:“芙兒,你已經算是揚州揚子縣新河坊新河村的人了。”

    芙兒聽了笑道:“太好啦,芙兒是揚州人了。”又想起爹孃,她轉眼間大哭起來喊道:“我要爹爹和阿孃。”

    梁仲心內滿是哀傷憐憫,只得不斷安慰她。

    錢十娘走來,微笑着勸道:“芙兒最乖了,比三郎乖多了。”芙兒聽見誇她,也抹着眼淚笑了。錢十娘又說道:“梁阿叔救了芙兒,他先來做你爹爹也很好的。等日後找到你爹孃,再去相認不遲。”

    芙兒想起被拐帶時的可怕印象,趕緊撲在梁仲懷裏。

    梁仲拍着她的後背,不住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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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忠把嵬飛猿找來,讓他在身邊坐下,就低聲說道:“你還是要去那個山谷,督促族人儘快煮鹽。”

    “您不是說那些鹽不好賣出去?怎麼又要多煮鹽呢?”嵬飛猿猶疑道。

    “我與粟特首領史大雅聯絡好了,由他們想法轉賣到境外去!再將境外的馬匹輾轉送到我們那裏!”拓跋忠說道。

    看着嵬飛猿不放心的樣子,拓跋忠又道:“很穩妥的。你也不要總爲曹錦玉的事煩心,都會好起來的。”

    “哎,”嵬飛猿聽他提起曹錦玉,想起曹錦玉說的要和曹永泰一起去揚州的話,嘆氣道,“錦玉說也要去揚州,我正在爲難。”

    “怎麼是這樣?”拓跋忠問罷,看着垂頭喪氣地嵬飛猿,想了一下,又笑着說道,“也好!你可以多陪陪旋花!”

    嵬飛猿臉上脹紅,還想再說什麼,拓跋忠說道:“去看看你小妹也不行麼?”

    嵬飛猿只得站起身,去找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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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亦琛一大早趕來,就不停地四處忙碌,勸都勸不住。他一會兒幫着撿拾牛糞晾乾,一會兒又幫着擀氈,一會兒又幫着煮飯……

    康琳看着他的身影,偷偷地對曹錦玉說道:“他是真的喜歡你,而且也幫你哥哥跑了出去的;那個唐兵,卻是要殺死你哥哥的。”

    “阿媽,米亦琛是很好,但是,”曹錦玉迷茫地說道,“嵬飛猿……”提起嵬飛猿,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對阿媽解釋,只好又說道:“你在這裏罷,我要出去走走。”說罷,她就走去找嵬飛猿。

    米亦琛看她離去,也並不在意,還是忙個不停。

    走近唐軍駐地,遠遠地曹錦玉就看見嵬飛猿的身影。她喊了一聲,嵬飛猿並沒有聽見,徑自走進了拓跋旋花的氈帳中。

    曹錦玉站在草場中發愣,心裏又想“他不過是去安慰旋花的,我也應該去的。”曹錦玉雖然心裏猶豫,還是邁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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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嵬飛猿走進氈帳,看見拓跋旋花背對帳門愣愣地坐着,就和聲問道:“旋花,天氣很好,出去走走麼?”

    旋花坐着沒動,低聲說道:“仲雲慶走得好突然,我實在想他。”又哭泣起來。

    嵬飛猿走近坐下,勸慰道:“世間的悲歡離合,誰能安排得了呢?都是上天因緣,不要總是爲難自己。”

    旋花扭頭看向他,嵬飛猿看着她臉上的淚水,想起從小一起玩耍到大的情景,心裏傷痛,不禁拍拍她的肩膀。

    旋花抱着他大哭起來,抽泣着低聲說道:“我懷了仲雲慶的孩子,我該怎麼辦啊!”

    嵬飛猿急得低叫道:“這,這,我哪裏知道該怎麼辦啊!”也懷念仲雲慶,嵬飛猿不禁攬住旋花的肩膀,不住地安慰她。

    曹錦玉站在帳門口,看到兩人親暱,趕緊退了出來,羞紅了臉跑開了。一邊跑,她一邊抹淚,心中對自己說道“錦玉啊錦玉,不要自作多情了。他們本來就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原本就是要做夫妻的。你快跑開罷。”

    米亦琛正在河邊打水,看到曹錦玉發瘋般跑來,趕緊攔住她喊道:“錦玉,你要做什麼?”

    曹錦玉望着河水,大哭起來,米亦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陪在身邊安穩。曹錦玉哭累了,看着面貌俊秀的米亦琛,心中也覺得對不住他,想道“我倆也是從小就認識的,爺爺一直很關愛米亦琛的,本來也是要……”想到這裏,她心裏更加委屈,又哭了起來。

    米亦琛見她如此傷心,也不再說什麼,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曹錦玉靠在米亦琛瘦削的肩頭,哭個不停。

    嵬飛猿好歹先勸住了旋花,想着去看看曹錦玉,就藉口還有事情要做,就前來找尋她。

    到了帳內,曹永泰招呼他坐下,康琳見他來了,想起米亦琛也在附近還未走,就趕緊說道:“錦玉說要出去走走的,不知去了哪裏。”

    嵬飛猿看着康琳尷尬的神情,心想“他們還未諒解我的,我也不便久留,還是找到錦玉多解釋罷。”也就謝過曹永泰的好意,與康琳道辭,他轉身去找錦玉。

    氈帳周圍都未找見,嵬飛猿又看向遠處。果然,不遠處的河邊,有兩人並肩坐着,嵬飛猿就大步走去。

    還未走近,就看見米亦琛攬着曹錦玉的肩頭,說個不停。嵬飛猿心中大怒,喝道:“米亦琛,你做什麼!”

    米亦琛嚇得趕緊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沒做什麼。”

    曹錦玉還是呆坐着,嵬飛猿過來說道:“錦玉,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這個人欺負你了?”

    曹錦玉停了一下,突然喊道:“是你欺負我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嵬飛猿和米亦琛都愣住了。嵬飛猿以爲又是米亦琛從中作梗,正要再跟他理論,曹錦玉又平靜地說道:“我,我早就應該嫁給米亦琛的。”

    嵬飛猿急得又喊道:“你怎能如此?”

    曹錦玉羞恨得滿臉通紅,叫道:“關你什麼事!我就要嫁給他的!”說罷,站起身,她挽住米亦琛的臂膀。米亦琛嚇得趕緊推開,卻是抽不回來自己的胳膊。

    嵬飛猿死死盯着二人看了半晌,扭頭離去。

    看着嵬飛猿身影消失,米亦琛還想再勸曹錦玉。錦玉卻鬆開了手臂,哭着跑回了氈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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