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因緣錄 >第205章 不升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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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闕特勒在這邊已經待了數月,但除了每日與阿史那博恆、阿布思飲酒、歌舞,再無其他的話交待。阿布思與阿史那博恆心裏覺得不踏實,但見闕特勒不說,他們也並不敢多問。

    傍晚,阿史那博恆站在山坡上,遙望着茫茫草原、山丘,心情就像是此時天空中沉黯的烏雲一樣,感覺胸中憋悶。

    那雅娘每日在身邊轉來轉去,他豈能不知她是有意在親近自己的?但是,一旦“靜女其姝……”的詩句在心中想起,即便是那雅娘這樣美貌、善解人意的女子伴在身旁,他又怎能忘卻想起來就覺得心頭滴血的崔靜怡呢?

    靜怡因爲自己的事,身入空門,自己卻躲在大漠裏,每日飲酒、歌舞,即便是擺樣子,也終究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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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雅娘不知何時又來到了身邊侍立,阿史那博恆就是不用看,也能清楚地知道,這個美麗的女子,還是一往情深地仰望着自己,含情脈脈地注視着自己。

    雖然二人都不說話,還是不能阻止烏雲不緊不慢,但是堅定地向他二人碾壓過來。

    闕特勒等人站在山丘下,望着山丘上面的這二人暗笑。

    闕特勒笑道:“阿布思,你給阿史那找了個好女子。”

    阿布思也笑道:“我的兄弟還不好意思要的,只怕不等到明年這個時候,他們的娃娃就出世了。哈哈。”

    曹世宇陪着笑,心裏卻如尖刀割剜一般,暗道“阿史那明明有崔靜怡的,你們偏要塞給他一個他並不在意的女人。而我如此熱戀這個女子,卻如咫尺天涯,近不得身。”

    僕固承慶面容冷峻,心道“我就說不能親近這個雅孃的,曹世宇非要慫恿。我雖然不敢惹怒阿史那將軍,但是這樣的美女,我又怎能不眷念呢?”

    烏雲漸漸來到了阿史那博恆與那雅孃的頭頂,那雅娘柔聲說道:“將軍,快要起風了,我們下山罷。”

    阿史那博恆彷彿沒有聽見,還是凝望着烏雲發呆。果然,隨着烏雲而來的,是北風的不斷加大。阿史那博恆覺得衣袍被捲起的同時,鬚髮也是飄動不止,身上也有了一些涼意。

    那雅娘不斷勸說,他轉頭說道:“雅娘,你先下去罷。”話剛出口,已經見到闕特勒與阿布思大步走來。雅娘趕緊退下山去,迎面又碰到曹世宇和僕固承慶。

    她看着二人的複雜表情,心道“你們再是英武,我也不會眷顧的。我必讓靜真也陷於苦痛之中。”想到這裏,她避開二人火辣辣的眼神,紅着臉低頭離開。二人見狀,心中更是愛憐,卻也不敢搭訕,只得緊跟着闕特勒、阿布思的身後,走向阿史那博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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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勇士!天空有什麼異常,令你如此神往?”闕特勒笑着走來說道。

    阿史那博恆回過神來,回道:“回左殺判,我只是覺得這烏雲沉甸甸的,似乎比最高的山還要沉重,像是要壓垮世間的一切。”

    “哈哈,”阿布思大笑道,“阿史那將軍原來也有恐懼的時候。雲就是雲,在天上必是極輕的了,哪裏會壓垮世間呢?”

    闕特勒卻道:“我倒覺得阿史那說得對。你想,這雲從北方而來,帶來多少沙礫,裏面又有多少雨水蘊含其中?說它沉重,並不爲過。”

    阿布思聽了,心裏也是警惕,低聲問道:“北方來的雲,藏着許多事麼?”

    闕特勒點頭不語,阿史那博恆揮手,令曹世宇和僕固承慶退下山去。

    闕特勒又站立良久,說道:“我若是被殺害,你們又豈能安好?”

    阿布思大驚問道:“可汗真的要對左殺判不利麼?”

    阿史那博恆也緊盯着闕特勒說道:“左殺判,儘管直說,當我們還是兄弟就好。”

    闕特勒讚許地看看二人,憂憤地說道:“登利可汗本是我的侄兒,當年是我與敦乎克拼死保他登上大位的。我們原本也只想能夠榮華富貴一生就好,哪想到沒幾年時候,敦乎克就已經被誣殘害;雖然還有骨咄祿葉護與我相好,但也總覺得是朝不保夕。”

    阿布思立即吼道:“我們奉他爲可汗,但他想殺害我們卻是不行。”

    阿史那博恆想道“還是要出事了,我真的不應該回到大漠來的。”看着闕特勒正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阿史那博恆也只得趕緊說道:“左殺判,我們並不想見到突厥人自相殺害,但是敦乎克既已枉死,左殺判卻不能再離我們而去!”

    “我就與你們盟誓:再立新主,重振突厥。雄踞漠北,共享富貴!”闕特勒見二人忠於自己,就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即是不得已而爲,我們怎能當自己是釜鐺裏的燉肉,土廳裏的烤羊,任人欺凌、殺害呢!”阿史那博恆說道。

    “左殺判,我們就擁你來做可汗!”阿布思喊道。

    闕特勒擺手說道:“我保得幾代可汗,自己怎能這樣妄爲呢?至於將來我死之後,誰來坐可汗之位,也是管不到的事了。”

    阿史那博恆也就想起那個把皇帝當做傀儡的曹姓漢人的故事來,心裏暗笑,也點頭稱是。

    闕特勒也擡頭望向那塊沉甸甸的烏雲,說道:“真的很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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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縣一千五百七十三,戶八百四十一萬二千八百七十一,人口數四千八百一十四萬三千六百九十。西京、東都每斛米值錢不過二百文,匹絹如是。海內富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雖行萬里,不拿兵器……”戶部員外郎王鉷呵幹墨痕,心滿意足地看着將要上奏的表章,對弟弟王銲說道:“我等竭力爲陛下勞心勠力,政績斐然,又與李相交好,他日富貴唾手可得!”

    王銲連連點頭稱是,說道:“兄長大才堪任,日後必要提攜弟等。”

    王銲又道:“你做事還是要學會不可張揚過分,須知‘自掘墳墓、作繭自縛’之理。有的事還是要大膽做,豁出命也要去做!比如,爲陛下展顏歡心,就不必顧慮太多。”

    “兄長指教得是!但陛下心焦,無非就是邊疆與內財。邊疆武功,我等自然不通;內財麼?海內虛耗也是極多,又從何處而來呢?”王銲低問道。

    “若是絞盡腦汁,石頭都能榨出汁來。何況天下人戶?”王鉷得意洋洋地說道。

    王銲不覺得笑道:“那個安祿山,對別人恭敬也就罷了。我等官職不高,他也拼命巴結。說不定他真的是有慧眼,能識得兄長未來必得高位呢!”

    王鉷得意地笑了,想了一會兒又說道:“這倒也更加說明,這個胡將不斷地在勾連各級官吏。這也是爲他自己的日後升官獲賞鋪路的,好聰明的胡人!不愧他是精明的粟特人。”

    “聽說他母親是突厥人的。”王銲笑道,“所以,他的精明之中,也摻有不少兇悍。他在邊疆,一邊收受族人禮物用以結交權貴;一邊又剿殺當地蠻族來邀功。真是不升官也不行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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