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樣的馬？”李適牽了兩匹馬過來問。</p>
商音沒先選馬，有些興趣地先過去看李適的坐騎，馬跟主人特別像，尤其是那矯健的身姿，冷漠的大眼球，錚錚的鐵蹄蓄勢待發，只待一聲令下揚蹄長嘶。她笑着撫一撫馬脖，掌過留痕，黑亮的鬃毛就有被刷過的密厚整齊，馬兒也望着商音，像看故人一樣的溫和。</p>
“鄭王的馬都有昭陵六駿的來頭，那你的馬自然也不一般嘍！”商音欣賞了下馬兒如此說。</p>
這話正中李適下懷，一改冷漠，過來親暱地撫順馬背說：“它叫流星，這是很重要的一位女子送我的汗血寶馬。”</p>
汗血寶馬？生活在社稷底層的商音雖然沒見識過這等尤物，倒是兩年前給有錢人家的千金作小樂師時聽說過。</p>
汗血寶馬是大宛國天山出的名貴馬種，據說奔馳起來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非常耐渴耐勞。滑溜的馬皮搭配着細膩的鬃毛，血管能清晰地透出來，肉眼可見，遂馬兒疾馳時肩胛和臀股均沁出“血珠”，遠遠望去，如蒸騰霞雲般熱血，故稱汗血寶馬。</p>
但是李適的汗血寶馬……</p>
商音重新摩挲了下馬鬢，眼不眨地瞅覓着皮下的血管，拍拍馬屁，馬的皮相偏於粗厚，目測體形也算不上纖細優美，四肢骨骼馬肌，全是幹苦力的那種碩壯粗蠻。</p>
“駿馬是不錯，可不太像書上說的汗血寶馬，你該不會是被你朋友忽悠了吧。”商音斜望着他，既是不太確定地猜測，也有點看笑話的興頭。</p>
李適沒有反駁，反帶點蔑笑的語態說：“你現在纔會辯識汗血寶馬？八年了，當年那位朋友送馬的時候，我也是一眼就看出不是汗血寶馬，可惜她笨，年齡也不大，不認識汗血寶馬，所以被街市的馬販子騙了。”</p>
“這是她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他的目光如聚攏的黃沙吹散開來，彷彿當年那位牽馬來相送的小姑娘就出現在眼前。</p>
“她是你喜歡的女子？”</p>
“是的。怎麼，你對她感興趣？”李適忽以一種期待的眼神瞅緊了商音，似乎在等她來興趣。</p>
“我正常得很，纔不喜歡女人，你自個當寶貝藏在心窩裏吧。”商音的話忽然變淡了，變酸了。</p>
原來，他不僅納了一位妾室，有一位心上人，前晚上還破天荒地亂認王妃……</p>
這樣的英雄，現在不丟掉，留着年關燉豬蹄嗎！</p>
“我走了，樂坊才該是我應該待的地方。”商音是風速般轉身，可他的動作更快，手一抓兩人如比翼鳥雙雙撲躍上馬背，穩當落在馬鞍，腳踩馬鐙。</p>
“你在我的掌心裏是逃不掉的。王府私逃的奴僕，會被亂棍打死！”他挽着她，抓緊了繮繩放狠話。</p>
“表面狠話。”商音有恃無恐，“你就算打死了我，我的魂魄還是會飄走。”</p>
李適滿不在乎地一笑：“咱倆註定了是要做一家人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耳熟能詳的話你沒聽說過麼？”</p>
哼，我纔不做鬼呢！就算我死了，那也是當小仙女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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