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子追妻總掉坑 >第123章 “探親”
    按照李嬋娟嫁入王家的時間來算,即使她沒見過商音,但那時王歆還沒有出閨閣,對於郡王妃的“移花接木”之事,李嬋娟即使不是“幫兇”,但顯然是有些知底的。</p>

    儘管如此,她人品不賴,待人接物竟比她的容貌還勝上三分,是個以柔克剛的性子,對商音的熱情自是真心實意,眼前,李嬋娟望着婢女爲商音量着各處尺寸,那個女孩像只蝴蝶一般翩躚在花叢,李嬋娟撫摸了下孕肚,真期望腹中是個女兒。</p>

    “最近天氣愈涼下來了,聽說小姑要來,阿嫂原該吩咐底下人爲你裁冬衣預備好,只是不知道尺寸,想着你與歆娘差不多身形,不料衣服還是偏緊了些,先湊合穿吧,這就挑質佳明豔的蜀錦給你做合身的去,小姑不要誤會阿嫂怠慢了纔好。”</p>

    “怎麼會呢,我在長安見過耀卿阿兄,尋思着究竟是怎麼樣一位大戶閨秀才配得起他,如今見了阿嫂,我才見了傳說中的天造地設!”蜜話誰不會說,但商音敢對着月老發誓,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p>

    李嬋娟大家閨秀的笑,面容嫺雅端莊:“你可想念你阿兄?他去彭州上任,雖然離成都纔有三日的行程,可也要到年關才授假了。”</p>

    想,可想阿兄呢!商音想着,等阿兄回來過年的時候,她一定要問問是怎麼拐來了個這麼可人的媳婦!</p>

    彭州位居蜀中,隸屬成都府管轄,在各個州郡上任的刺史都不用本州人氏來擔任,也是爲了避免親友做託行賄之類的,所以王耀卿並不會在當地任職。</p>

    天還未明朗,灰白色的雲朵如鉛繪下的暗影般垂在山頂,似是山川的疊影一般。商音在家中睡的第一晚十分地不舒服,翌日束好女郎裝扮,牽走了家中飼養的老馬朝南邊蒲江的村莊人家奔馳。</p>

    四個時辰的路程幾乎消耗了一早上,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午時,可以聞見莊戶裏隨着炊煙屢屢飄出來的蒸米香,這種蒸米香經常一飄就是飄一天,而且家家戶戶都靜謐在飄香中。</p>

    那不是做飯的香而是米花糖出鍋的香。</p>

    有米花糖的味道路程便錯不了,兒時商音特別喜歡喫這裏的米花糖,經常揣着它上山採藥,十分的捱餓。</p>

    現在兜裏沒有米花糖,她肚子空起來,但是這都不那麼重要了。</p>

    騎馬翻過了陂陀山丘,商音藉着父親給的指示往郊野尋去,踩過那縱橫交錯如密網的樹根,聽過子規鳥在杜鵑枝叢中淒涼哀鳴聲,她的視線一放開,很清晰地看見兩座石土粗略壘起來的墓於荒草叢生中相依爲命,墓前桃木上鐫刻的名字似是萬古長青般不倒不朽。</p>

    阿孃的墓,還有舅舅與舅母的合墓。那一叢叢茂密的野草,如追思般瘋狂地蔓延。</p>

    這催淚的光景,商音由不得要傷感,太陽慢慢斜落下去,便靠在墓邊與阿孃嘮嗑家常貼心的話:“阿孃,如今商音長大了,認得回家的路了,阿嫂很熱情地來給我添置新衣,說要用上等的蜀錦……喔,對了,你還不認識阿嫂吧,都不知道阿兄是哪輩子撿來的福氣,妻賢子孝……”</p>

    咕咕——</p>

    一聲布穀鳥叫橫空而去。</p>

    不太動聽,又不像是布穀鳥。</p>

    倒像是哪隻黑不溜秋的烏鴉在東施效顰。</p>

    商音寂寂地擡頭,一叢叢綠得油亮的大榕葉閃爍着耀眼的光斑,除此之外,一點生靈的氣息都沒有。</p>

    “我來探親,你也要來探親了不成?半烏鴉半布穀的,我可不是你親戚!”她饒有興致地吐槽,那隻布穀不布穀的鳥也不知道藏在哪裏吵死人了!</p>

    她的第六感覺得那隻鳥在盯着她,眼眸豆大的,跟獨孤小人那樣賊精亮的。</p>

    她再也不理會,翻上馬背告辭了。那茂盛的綠葉,間隙裏不知道啥時候亮出一股柔和的眸光。</p>

    即將日暮,王家今天的三頓餐都少了一個人,食桌上的大人們板着老臉,孩子們覷覷地往碗裏沉着小臉,不像是集體喫飯,像是集體灌了啞藥。</p>

    足足一天了,“失蹤”人口還沒有回來,大家都把罪責推到蒹葭身上。</p>

    她穿着一身灰鼠色秋衫,與暗沉的那張小臉龐要連成了一色,“……阿郎,婢子真的不知道小娘子去哪裏了……”</p>

    其實她也不算冤枉,商音出門是留了信箋的,蒹葭一天都在幫忙收拾屋子添置傢俱,看見書信也不識字,也沒多想就當做置辦採單給收起來了。</p>

    鄭染荷是置身事外的看熱鬧一般,寢房中,她服侍王遇褪去外衣,一個張嘴巧得跟七嘴八舌似的:“這孩子打小就跟沸水燙了毛的雞,不撲騰兩下就不會安寧,再說她兒時離開了王家也是走南闖北的,還不是闖了這麼大,還不知道跟誰家的漢子學了功夫回來,這又是她的家,還能在自己的家鄉走丟了不成。”</p>

    話落在人耳裏稍微有點不中聽,王遇彎手臂褪衣袖轉身的時候冷淡地瞅了一眼夫人:“孩子就是走南闖北才叫人擔心,說到底她還喚你一聲母親,當年若沒有你那茬子事,我也不至於在太子面前戰戰兢兢了那麼多年,連帶歆兒也沒臉地作個側室。”</p>

    “是——”鄭染荷無奈何地拉了音調,“如今商音命苦,我的歆兒這孩子也命苦。等苦盡甘來太子繼位,咱家可就是國丈,商音該許了人家,也算是塵埃落定。”</p>

    “你老夫婿君我,可沒這個勢力讓歆兒爲後,這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他抹掉額上的冷汗,一臉大材小用。</p>

    “那歆兒造化也是好的,如今又懷着東宮的長孫,你莫忘記了我跟你講過舊時我去般若寺,借大師的吉言,歆兒就有當皇后的命格。未來的國丈,您是有福氣的……”話說着拍拍王遇的肩膀,鄭染荷一時忘情破口笑着,露出上排牙的牙齦肉來,忽而外頭“啪”一聲木頭響嚇得夫妻倆面色一緊。</p>

    “外面是什麼聲在響?”</p>

    他們忙喚奴僕,老瞿往出事的地方趕過來,隔着門窗稟告說:“阿郎,夫人莫驚,不過是秋風刮猛了些,那萎靡欲枯的杺木沒受得住。”</p>

    原來是這麼一件小事,王遇以問:“商音回來了麼?”</p>

    “小娘子已回來了。”</p>

    “她可說去哪裏了?”</p>

    老瞿搖搖頭,但是隔着一扇門搖頭家主也瞧不見呀,就添話道:“說是去探親回來,馬都累得睡躺在棚草上,喔,對了,小娘子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包袱的米花糖,是蒲江那邊的味道。”他摸了一下嘴角的殘粒特地回味說。</p>

    這一提,王遇與鄭染荷心中都已明瞭。</p>

    “喔,那就隨她去吧,叫她只是下次帶個家僕跟去也好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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