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歌見趙況坐下來喫飯了,這才轉身對李桂蘭說道:“桂蘭妹子,我能這麼叫你嗎?”

    李桂蘭趕緊停了喫飯,站了起來:“當然啊,曲姐,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姐。”

    曲長歌笑着說道:“行了,我知道了。我先去上班了,你就在這裏等着你趙姐夫把事情辦好吧!”

    李桂蘭一聽,將手裏的飯盒往辦公桌上一放,說道:“曲姐,你等一下!”

    曲長歌不知道李桂蘭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就沒有往辦公室外面走。

    李桂蘭從地上拿起她的那個大包袱就從裏面翻出幾塊香皂和牙膏、毛巾來,伸手往曲長歌手裏一遞:“曲姐,這些送給你!”

    曲長歌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家裏給你寄的,你留着慢慢用,這些東西我都有。”

    李桂蘭說道:“縣裏買不到的,我媽從鄰省省城給我寄來的。曲姐,今天要不是你救了我,說不得我就……”

    曲長歌忙說道:“哎,這都是應該的,誰碰上都會管的,你啊,不用這麼客氣,你媽給你攢這些也不容易,你就好好拿着,這都是你媽的一片心呢。”

    她說完這些,也就推門出去了。

    結果晚上曲長歌接了椿樹兩個到家了,妞妞看到哥哥回來,高興地跟着哥哥去洗手了。

    曲長歌發現家裏的桌子上居然擺着香皂、毛巾、牙膏和一個點心匣子。

    “這是那個叫李桂蘭的留下來的?”曲長歌好奇地問正在擺放碗筷的趙況。

    趙況說道:“這丫頭就把東西偷偷留在我辦公室了,我當時也沒發現,還是快下班的時候纔看到。沒事,下回我們回紅旗村給她帶過去就是了。”

    曲長歌說道:“真去紅旗村了?”

    “嗯,還是於支書痛快,接受了。那個吳良是他們大隊長的小兒子,是那個大隊的地頭蛇。我怕那人會搗亂,派了一個民兵跟着李桂蘭一起開車回去拿行李的,拿了行李就直接去紅旗村。於支書會派知青在公社那邊等着,到時候會將人送上山。”趙況說道。

    曲長歌點頭:“嗯,那個吳良怎麼處理?”

    趙況說道:“已經送到醫院去了,據說以後估計想害人也害不了了。等他出院,縣裏還要搞一個批判大會,畢竟知識青年下鄉是國策,他這樣的行爲是反對國策,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這也是震懾那些想搞名堂的人,估計他爸的大隊長也當不了了,他家恨死他了。”

    “那就好,這些人真是太壞了。”曲長歌算是放下心來。

    趙況又說道:“對了,我們可能八月回省城,到時候我會去市裏的武裝部,你去省鋼鐵廠。”

    曲長歌一聽,又是高興又是惆悵,這從鋼鐵廠搬到縣裏,她還有些捨不得,從縣裏直接搬到省城去,她更加捨不得了。

    不過想起到了省城,她可以跟於麗娟一起了,還可以好好孝敬一下那個對她巴心巴肝的公公了,曲長歌又覺得新地方新生活也挺嚮往的。

    於大顯在六月的時候終於如願以償地到了縣裏的武裝部,他明顯地興致高了起來,對趙況安排的任務也很是積極。

    曲長歌也會在週末有空的時候叫了於嬌嬌和於大顯一起過來家裏喫飯,於大顯和於嬌嬌兩個都會搶着幫忙幹活,很有主人翁精神。

    回去省城之前曲長歌和趙況兩個帶着兩個孩子回了一趟紅旗村,這裏是他們兩個開始的地方,又有那麼多他們在意的人,自然是要回去道個別的。

    於嬌嬌也想回家看看於秀明,而於大顯從六月來縣城就沒回過家,所以姐弟兩個也跟着曲長歌一家子回了紅旗村。

    紅旗村這邊知道曲長歌一家子要調回省城去,一個個都很傷感,輪着撥請他們喫飯。

    曲長歌只得一次次安慰大家,等休年假的時候,她會回來看望大家的。

    倒是到紅旗村時間不長的李桂蘭在紅旗村過得很好,於支書誇她是個能幹又肯幹的好知青,能得到於支書這樣的誇獎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說明李桂蘭確實人不錯。

    曲長歌將那日李桂蘭留在趙況辦公室的東西托葉玉玲還給李桂蘭,省得自己去還的時候,兩人推來推去倒是麻煩。

    這次來,曲長歌給大家都帶了禮物,大家也回了許多的禮物,要不是曲長歌有祕境,就算是加上於大顯和於嬌嬌兩個,說不定都要回不去縣城了。

    本來安素瑄說要過來接曲長歌的,臨到要動身的時候卻是被安軍長安排去了邊疆當兵。

    他爲了這事兒還跟安軍長吵了一架,可只要穿上了軍裝,他就是部隊的人,要聽部隊的指揮,只來得及給曲長歌寄了一封長長的信。

    回到縣城,曲長歌和趙況就開始打包行李,大件的先託運回省城,小件的多半都放在祕境裏,隨身攜帶的只有少部分東西,畢竟還有兩個娃呢。

    這次回省城,趙況是到市裏的武裝部,有安軍長出面,趙況還在市委那邊分到了一套兩居室,畢竟四個人住一間屋子,過年湊合湊合還成,要一直這麼豬也夠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家有自己的空間了,也省得祕境容易暴露了。

    臨走之前,曲長歌和趙況將原來班組的同事們都請到家裏來吃了一頓告別飯,大家也都送了一些臨別的禮物。

    就是李家那邊,曲長歌和趙況帶着兩個孩子去辭行了,李家對他們的幫助無疑是巨大的,要不然妞妞還真是沒法弄了。

    其實李老太太心知肚明,自家佔了曲長歌不少便宜,比如這眼睛,比如李立的工作(李立如今已經在鋼鐵廠轉正了),比如李蜜。

    不過她知道曲長歌不在意這個,她在意的是李家對她的孩子都很好,哪怕是陳芳玲後來在李老太太的調/教下也真心對待起曲長歌一家來。

    雖是早就知道他們要走,可真的到了要離別的日子,李老太太和李叔兩個都很是捨不得。

    他們做了一大桌子菜給他們一家子送行,說着說着,就連李叔那要強的性子都有些忍不住掉了眼淚。

    到了要走的那一天,不光鋼鐵廠的好多同事到火車站送人,就是縣裏武裝部的人也過來送了,很是熱鬧。

    在衆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火車還是鳴起長笛,轟隆隆地駛向遠方。

    這次,趙況買的臥鋪,也是軟臥,正好上下都是他們家的。

    妞妞現在有三歲了,滿地跑,還多虧有椿樹領着,七歲的椿樹已經長得有一米三六了,也算是個小大人了,曲長歌很是放心。

    不過兩人出去沒多會兒,椿樹一隻手領着妹妹,一隻手捂着嘴跑了進來。

    曲長歌剛整理好東西,一轉身看到椿樹這奇怪的動作就問道:“椿樹,這是怎麼啦?”

    小傢伙平時雖是非常穩重,可這會子兩隻眼睛都是驚恐之色,捂在嘴上的手就是不放下來。

    還是妞妞瞄了一眼哥哥,方纔對曲長歌說道:“哥哥的門牙不見了!”

    曲長歌笑了起來,終於也有讓椿樹着急忙慌的時候,摸了摸椿樹的頭說道:“不用害怕,這門牙還會長的。”

    椿樹看向曲長歌,認真地捂着嘴問道:“真的嗎?”

    曲長歌說道:“當然是真的,你現在嘴裏都是乳牙,將來全部都要換成恆牙,所以你不用害怕,以後你還是能喫肉的。”

    椿樹和妞妞都是食肉動物,對於肉食那不是一般的執着。

    這沒了門牙的確是不好喫肉,門牙是切牙,沒法把肉切斷,怎麼喫肉呢。

    見椿樹還是將手捂着嘴,曲長歌笑着將他的手拉了下來:“讓我看看掉了幾顆牙?”

    還好,椿樹只不過掉了一顆牙而已,曲長歌說道:“從今天開始,你這牙啊,估計隔段時間就會掉一顆,你不用太害怕啊!”

    椿樹說起話來有些漏風:“媽媽,多久能長起來啊?”

    他一聽自己說話漏風,趕忙又把嘴給捂上了。

    曲長歌笑着說道:“哎,怎麼又捂上了?過兩天就長起來了,不用太擔心。不過,你不能用舌頭舔新牙,不然那牙就要長歪了,長歪了以後連喫肉都不香了。”

    椿樹聽得神情緊張,跟平時小大人模樣差得太遠,不過這樣纔像一個小孩子,平日裏都沒了小朋友的可愛了。

    曲長歌很是喜歡兒子這樣,逗他還上癮了:“還有啊,那掉了的牙撿到沒有,你這上門牙可是要扔牀底下,不然長不出來。”

    妞妞在旁邊問道:“那下門牙呢?”

    曲長歌說道:“下門牙要扔房頂上,不然也長不出來。”

    兩個小娃娃讓這個無良母親說得一愣一愣的,都將自己的嘴捂得緊緊的。

    趙況有些看不過去了,走過來安慰兩個孩子:“別聽媽媽的,這掉了的乳牙啊,爸爸都給你們存起來,等你們長大了還能看到自己的乳牙原來長多大。”

    椿樹將放到口袋裏的門牙掏出來遞給了趙況:“爸爸,我的門牙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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