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晉瑋扁了扁嘴,低低地應了一聲,才委委屈屈地跟着宮人離開了,池玉迢有些心累地摸着額頭。

    她那會兒只顧着和俞宛珠聊天,想着自己的宮內應該無礙,便沒有留意外頭,怎麼會想到晉瑋居然撞見了方忍顧的嫡子,兩個人甚至還打了起來。

    晉瑋是個極有教養的孩子,說他先動的手,池玉迢是怎麼也不會信,那應該就是那個叫方滕的孩子先出言挑釁的,可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連仇怨都來不及結下,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怎麼就打得這麼厲害?

    這會兒不知前因,不知後果的,池玉迢真的是想得腦仁疼。

    “太后,要不要叫個人過來,問問事情經過。”

    池玉迢搖搖頭。

    “罷了,哀家還是先聽聽陛下想怎麼說,你先扶哀家回去,這樣站着太累了。”

    因爲傷腳不能落地,池玉迢出來得又急,連個肩與都沒坐,這會兒只能金雞獨立地站着,若不是有娟娥扶着,她早就倒在地上了。

    不過這個地方本就在翟福宮附近,幾步路的功夫,坐肩與上去不到幾分鐘就要爬下來,憑得耽誤事,還是趕緊回去歇着舒服。

    晉瑋身上大多都是擦傷和淤傷,就算不上藥,最多個把月也就看不出來痕跡了,所以洗了澡,換上衣服,太醫又在傷口上不知道抹了一層什麼涼涼的藥膏,他就老老實實地走向了太后的寢殿。

    屋子裏瀰漫着一股微涼的花香,池玉迢正坐在上首,捏了本書靜靜看着。

    晉瑋有些慫,他從來沒和人打過架,可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不好,不,應該是糟透了,這會兒甚至連撒嬌都不敢,只是站在門檻內一步的位置,耷拉腦袋,扯着衣角,一副我有錯,我認罪的悔過模樣。

    “要站着上別處站着去,別擋着宮人們傳膳。”

    晉瑋眨了眨眼睛,往身後一看,才發現天井裏安安靜靜地站着六七個宮人,都提着食盒,低着腦袋,像是在等待誰的命令一樣。

    他連忙往裏走了幾步,然後站到一邊把房門讓開,就見那幾個木頭似的宮人忽然動了起來,一個接一個地進到屋內,打開食盒,將裏頭的菜都擺在桌面上,一時間屋內只能聽到食盒開蓋和合上,還有盤子輕輕碰着桌面發出的細小動靜。

    等菜都擺放齊全,宮人們魚貫而出,屋內只剩下了自己、絹娥和池玉迢的時候,晉瑋才挪到比他還要高一個頭的桌邊,衝着正由絹娥攙扶着往飯桌跳去的池玉迢,小聲說道。

    “母后,朕犯錯了,對不起。”

    “陛下何錯之有?”

    一聽池玉迢那平靜到冷漠的口吻,晉瑋更覺得心裏沒底,趕緊坦白認錯。

    “朕不該和人打架。”

    “還有呢?”

    晉瑋失語,恩了半天也說不出下一句。

    池玉迢靜靜等了一會兒,可見那張小臉漸漸憋得通紅,連額頭和鼻尖上也開始冒汗,卻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突然開口問道。

    “若是有人在飯菜中下毒,害死了哀家,這人應當判個什麼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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