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敗下陣來時，他們幾乎是劫後餘生般直呼氣。
“喬博士的眼睛也太毒了，那麼隱蔽的漏洞都能發現。”
“剛纔喬博士輸出的代碼聞所未聞，和市面上任何一套已有的都不同。”
“這不是打補丁式的修改，而是全新的跨越式創造啊！”
喬麥被圍在中間，研究員們誇讚之餘，熱烈地追問各種問題。
“各位，麻煩讓一下，我有事找喬博士。”
男人語氣平靜，卻帶着上位者自然而然的威嚴。人羣分開，喬麥看見商越明臂彎上挎着一個竹籃，竹籃上鋪有雪白軟墊，兩隻小貓緊挨着蜷縮在墊子上，小肚皮在毯子底下微微起伏。
喬麥忙跑到他面前，查看小虎斑和小金漸層的情況。兩隻貓咪都睡着了，但睡相併不安穩，時不時還會忽然打個小噴嚏。
“他們這是感冒了？”喬麥心疼地撫摸小貓咪柔順的皮毛。
商越明點頭：“昨晚他們倆跑了一宿，叫冷風給灌的，剛纔帶去看了醫生。”
研究員們都好奇地看過來，喬麥回頭抱歉地解釋：“我家貓生病了，咱們下回有機會再探討啊。”
她拉着商越明的胳膊，來到一個無人的會議室，把門鎖好。
“他們怎麼是這樣的形態？”
“生病期間虛弱，只能維持這樣。”商越明說，“我在莊園外面找到他們的，外層守衛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沒有捉起來關住，只是驅趕。”
他說完，把在獸醫院開的藥遞給喬麥。板藍根、小柴胡，醫生確認過兩隻小貓對這些藥不過敏。
喬麥抱着竹籃和藥，聶新和聶崇之似乎有所感應，雙雙睜開了眼。
“媽媽！”聶新喵嗷一聲，直起身子來直往喬麥身上撲，沒提防忽然“啊欠”打了個噴嚏。怕傳染喬麥，他急得趕緊退開，“我……啊欠！”
喬麥一手挎籃，一手繞到他的頸後把貓腦袋摟過來，親了親他的額頭中央：“小新乖，感冒要養一養，這幾天你和崇之就待在媽媽這裏。”
說着，她放開聶新，又把聶崇之摟過來親了親。
以前晚上見兩個孩子的時間少，週末相處時還有點當後媽臨時營業的感覺。可如今看見兩隻小貓咪沒精打采地躺在懷中的竹籃裏，喬麥只覺整顆心都化了，只想把最好的東西捧給兩個寶寶，讓他們趕緊好起來。
聶崇之彆扭地挪了挪屁股，銳利的藍綠貓瞳瞥了商越明一眼，問：“商叔叔，你準備在這兒待到什麼時候？”
商越明察覺到他話中的敵意，沉默了十幾秒，說：“我要在這裏幫你爸爸看住她。”
聶崇之問：“是我爸爸讓你這麼做的嗎？”
這話提醒了喬麥，方纔聶淵都有時間給她打電話，一定是聯繫過商越明瞭。
她警惕地把竹籃往懷裏攏了攏，問：“商總，聶淵和你說什麼了？常薈玉的成人宴已經舉辦完畢，他準備什麼時候和我離婚？”
聶新着急了：“媽媽，爸爸不會和你離婚的，我絕對不會允許！”
喬麥失笑，手指點了點他飛起的耳朵：“你不允許有什麼用？你爸爸可是霸道得很呢。”
商越明表情凝重。從昨晚到現在，聶淵沒有回過他一個電話。
“喬女士，你稍安勿躁，我相信Boss沒有和常小姐結婚的意思。他之所以幫助常小姐，一定是基於別的考慮。”
“他們倆當然不能結婚啦，我又不傻。”喬麥神色肯定，商越明還以爲她想通了，欣慰地點了點頭，誰料她下一句接着說，“常薈玉纔剛要上大學，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兩貓一人聽得喉嚨一哽。
你也不能說她說得沒道理，但這話聽着就氣氛不對，一點都沒有悲傷氣息。
商越明無奈道：“行了，你帶着他們倆去休息吧，暫時就住在這裏，其他事情交給我。”
喬麥點點頭，絲毫不擔心地帶着兩隻小貓咪回房間了。
小虎斑和金漸層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明顯是一晚上沒睡覺在發睏，卻還強撐着從牀上跳下來，圍着喬麥的腳喵喵叫。
“兩個小乖乖聽話，啊，先睡會兒，媽媽聯繫你們的哥哥，免得他們擔心。”
喬麥坐在椅子上，一手拿手機撥號，一手輪流摸他們的腦袋。
“喂？小伊。嗯，對，在研究所呢，具體是哪兒不能告訴你，簽了保密協議的。總之我現在很安全。”
“淩燁要回國？真的麼？”喬麥語氣興奮，“那你大哥可以回家啦？”
聶新和聶崇之至今還未見過喬緬，搬去春霖街的時候，也是喬緬的手下處理的。他們只聽喬斯說，喬緬就像古代的俠客一樣，會飛檐走壁，內力武功。
聶新好奇地眨巴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媽媽，我們馬上就可以見到大哥了嗎？”
“還不行呢，得等他保護的人徹底結束行程。”
在這之後，喬麥又和喬布聯絡，得知他已經進組和蕭雅心一起拍戲。
先前八卦歸八卦，可在八字沒一撇以前，喬麥很尊重地沒有問一句“姐弟戀”的事兒，只向他保證自己絕對安全。
聶新和聶崇之連着好幾天都病懨懨的，每回一有領導和學者來找喬麥交流時，兩隻貓咪就各自盤踞她的大腿和腳背，竟成了第五研究所內的一個奇景。
《大千》遊戲上線當天，文部長親自來研究所，送她去慕瞳科技。
喬麥驚訝：“文部長，您這麼忙，今天還特地抽空專門來送我嗎？”
文部長笑着擺手：“哎喲，小喬，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連院士們都是你的忠實粉絲，更別說我了。喲，去公司還帶着你的貓呢？”
“嗯，我們公司允許帶貓。”喬麥低頭看向扒住自己褲腿不放的聶新，和下巴揚起看似目中無人，實際上沒有離開她超過1米的聶崇之。
低調的黑色轎車還未開到慕瞳大廈，就已經進入了嚴重的交通擁堵路段。喬麥往窗外看去，只見一羣人手裏舉着小彩旗，朝大樓的方向喊着口號：
“拒絕AI遊戲！限制AI發展！”
“開除喬麥，下線《大千》！”
喬麥沒想到自己幾天沒出門，外面對《大千》的抵制已經演化到這個地步，怪不得文部長親自來接她。
“你也別灰心，雖然我們暫時還不能公佈你的具體研究成果，但自從《大千》設備發售之後，你就多了一批死忠擁躉。”
喬麥爲了圖清淨，最近都沒去看網上的消息，對文部長的安慰也是一笑置之。
轎車駛進車庫，文部長幫喬麥開了車門，和她走向高層電梯間。
上線開發組在98層集體待命，隨時準備解決玩家們進入遊戲後可能發生的BUG。
喬麥本以爲聶淵已經將“無恥”二字發揮到極限，卻沒想到之前的事還不是他的極限。
佔地一百多平的集中開發室門口，聶淵負手堵着門口，一臉高深莫測地望着從電梯裏出來的喬麥。
文部長呵呵笑了兩聲：“送佛我已經送到西了，大事當前，你們倆和睦相處啊。”
他連連擺手示意喬麥不要送。
“聶董，還有1個小時《大千》就上線了，有什麼事，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她說完就要越過聶淵進項目室，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後鑽出來，站在聶淵身側好奇地打量她。
“哥哥，這位就是嫂子吧？”
哥哥？
喬麥聽到這個稱呼，從頭到腳的雞皮疙瘩冒個不停。
聶淵淡淡答應一聲：“嗯，叫嫂子就行。”
“別，我擔當不起。這個倒黴嫂子誰愛當誰當去吧。”
眼前的女孩兒長得和照片裏一模一樣，嬌小美豔。喬麥注意到她的身形和自己極爲相似，越發不想再看這對狗男女一眼。
她走進項目室，房間裏立刻響起一陣接一陣的歡呼聲。
“喲，喬博士回來啦！”
“喬主策，我們想死你啦。”
“來來，你們組的楊悅晨和呂潭清在這邊！”
“哎呀，好可愛的小貓咪！”
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喬麥就被激動的項目組成員們淹沒。甚至還有戴着全息測試頭盔的員工也忙斷開連接，跑過去嘰嘰喳喳地跟她彙報最近遇到的問題。
陸半明被擠到人羣外，笑着搖頭：“哎呀呀，喬主策一來，我這個項目組長都成沒人要的狗尾巴草了。”
他意有所指地望着聶淵身邊的常薈玉：“常小姐，你參觀得還開心嗎？”
常薈玉乖巧地抿脣一笑：“嗯，真是麻煩陸經理啦，我這就去樓上等着哥哥忙完。”
聶淵心不在焉地點頭，目光始終追隨着人羣中間最耀眼的那個人。
兩隻小貓一左一右攀在喬麥肩頭，朝自家爸爸投去鄙視的目光。
喬麥和同事挨個兒說得口乾舌燥，雙手擡起下壓，示意大家安靜。她一動作，所有人都乖乖噤聲，足以證明她在這個項目中的影響力。
“各位，《大千》馬上就要上線。該做的，我都已經做完。船造好，楊帆起航的工作就交給大家了。”
衆人感覺不對勁：“喬主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