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迦去監控室找你的時候,看見手機落在桌子上。商越明那傢伙,竟然在保安們的注視下把你直接敲暈帶走。媽媽,你放心,我已經投訴了那家醫院,還有商越明,我回寧南市就和他解約。”
喬麥搖頭:“別衝動,我記得你的違約金上億,嘉悅娛樂根本沒想過要放你走。”
喬緬也說:“三弟,不管你解不解約,壞人的手段總是防不勝防。”
“好嘛……”
手機上七八個未接電話,全都來自同一個號碼。喬麥想起在喬布病房前遇到的烏學強,暗叫不妙,趕緊撥回去,連屋子都沒來得及進,開始溝通烏學強女兒的情況。
喬緬把喬布拎到一邊:“你仔細交代一下,聶新和聶崇之的親生母親是什麼情況。”
電話裏來不及說清楚,喬布現在給喬緬描述起細節來,還覺得有點奇幻。
“在知道媽媽被拐走之後,我要求出院,但是小迦和醫生都不許。這個時候,聶淵打電話過來,說媽媽在他那裏,如果想見到她,就坐晚上來接人的車,去參加宴會。”
當時的情況,喬布知道喬麥又被限制人身自由,着急得誰的阻攔都不聽,穿着病號服就要衝出醫院,誰知在VIP病房的走廊上,他撞到了一個氣質羸弱的美女。
“啊!”美女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兩聲,面色蒼白。跟在她身邊的護士臉色大變,扶住她着急地問:“常女士,你有沒有事?我讓他們安排擔架過來。”
女人擺擺手,虛弱地說:“沒關係,我能走。這是……喬布吧?我媽媽很喜歡你演的電視劇。”
喬布歉疚地抱拳:“抱歉抱歉,我有急事,要不您留個電話?”
追出來的喬迦看到這一幕,本想借此先把喬布架回病房,忽然,兩道身影閃電般地從他身旁躥出去。
“媽媽!”
“是……媽媽嗎?”
聶新和聶崇之抓住女人的衣襬,兩張小臉上充滿渴盼。這個人,和他們記憶中的媽媽長得一模一樣。
女人嘴脣發白,渾身顫抖,臉上的肌肉似乎都不受控制了,表情十分震驚。護士怕她下一秒就會暈過去,當機立斷地拔腿往VIP病房的值班醫生辦公室跑。
“團團,圓圓,你們、你們還活着?!”
喬緬聽到這裏,不耐煩地打斷弟弟:“還團團圓圓,這名字,取得跟flag似的。所以,當初兩個小崽子的媽媽不是有意拋棄他們的?”
喬佈道:“以前在家裏哄他倆睡覺的時候,我倒是問過。倆人說,他們的媽媽身體不好,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經常上氣不接下氣。因爲長得漂亮,倒是也有人聘用她做餐廳負責結賬的服務員,沒少被臭男人揩油。”
“有一回,她因爲拒絕了一個客人,被老闆當場開除,遲遲沒找到新工作,他們連飯都快喫不上,聶新和聶崇之只能鋌而走險,出去找喫的。他們倆品相好,就被貓販子給抓走了。”
不遠處,喬麥還在認真地打電話,聽零星的語句,已經轉到第五研究所那邊,溝通讓烏學強的女兒參加醫學實驗的事。
喬緬拉着喬布走得更遠,又問:“那聶淵找到孩子之後就沒派人去尋他們的親媽?”
喬佈道:“找了,兩個孩子催着他找呢。但是聶淵派去的人回報說,她已經不在租住的房子,那房東看她交不起房租,又病得厲害,直接把她趕到大街上。據說,房東在樓上看的時候,見到一個男人把她帶走了。”
一個女人,又漂亮又虛弱,這種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後來聶淵派出去的人手都鎩羽而歸,沒有名字,沒有照片,他們根本找不見。
久而久之,聶新和聶崇之也只能認同大人的分析,相信母親是凶多吉少了。
但如今,既然她出現在VIP病房區域,說明人家早已是麻雀變鳳凰。
別人家的事,喬緬也不想管,聶淵這個便宜爸爸他更不想要。
“行了,聽你的描述,聶新和聶崇之是自願和親生母親團聚的,此後聶家人的事與我們無關。”
喬布還有點捨不得兩個小崽子,住在紅楓莊園這麼久,他感覺跟便宜弟弟們越來越投緣。
喬緬警告地瞥了他一眼,眼神朝喬麥那邊示意。
喬布嘆氣:“好吧。”
或許是想讓自己遺忘先前的不愉快,喬麥親力親爲地安排給烏沫沫治病的事,又去了北都第一醫院一趟,和第五研究所的特派員一起熟悉她的病情。
人體的運動、說話、吞嚥等能力都受運動神經元控制,所以患上漸凍症的人會漸漸不能活動和說話,最後會失去吞嚥能力,呼吸衰竭而死。
而慕瞳集團開發的全息遊戲,其核心技術就是人機互聯。廈國之所以祕密重視喬麥的研究,也是因爲她在進入慕瞳科技後,憑藉卓越的算法能力,將人機互聯的深度大大加強了。
神經科學向來是醫學難題,但如果能用機器網絡直接對神經加以控制,那麼同樣也會爲單個的發病案例迅速收集資料,延緩病情,並且幫醫生團隊分析出可靠的病理情況。
更難得的是,患者在被網絡分析神經系統的過程中,毫無感知,對他們而言,這不過是打了一場遊戲而已。
烏沫沫發病之前還在上初中,她小小的身體癱在牀上,已是無法開口說話,但她那雙烏黑的眼眸裏,充滿了對生命的渴盼。
看過她的病情後,安全部派來的研究所工作人員和醫學團隊一致決定,就地搭建儀器場,直接對她進行治療。
喬麥退出病房後,在走廊裏被烏學強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大哭感謝。她一向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場面,站在那兒就差給烏學強跪下了。
“她幫忙,不是爲了求你的感激。”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喬麥背後響起,她渾身打了個激靈,比被烏學強當衆哭着感謝的滋味兒還要難受一千倍。
烏學強愣了愣,努力調動之前在網上查到的資料記憶:“這位是慕瞳集團的聶董?”
網上盛傳這兩位感情破裂,說是這位聶董腳踏兩條船……
“烏先生,您還是去和研究員和漸凍症專家們再聊聊吧,我是搞計算機技術的,雖說提供了技術支持,但最終定治療方案還是要靠醫生。”
聶淵這一打岔,喬麥理清楚了話術,成功把愛女心切的烏學強打發走。
她打算不理聶淵,直接去找因全副武裝被安檢攔在醫院外的喬緬。
就在此時,一個陌生的青年叫住了她:“我說,你想去哪兒啊?姐夫,這就是你現任老婆?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喬麥看向這個跟在聶淵身後的年輕人。他頂着一頭囂張的深藍短髮,從髮絲到髮尾都被精心打理過,一張臉也是邪肆張揚的英俊,透出獨屬於富家子弟的驕矜。
姐夫?她從這個稱呼中看到了機會。
“這位英雄。”喬麥打開她總是隨身攜帶的帆布袋,拿出一個透明文件袋,“你剛纔說他的現任老婆不怎麼樣,好像對我和聶淵的婚姻有所不滿?”
“那可不。”青年下巴微揚,囂張地走到喬麥面前,用傲人的身高俯視她,“我姐姐可是給聶淵生了兩個孩子,你呢,離開這麼久,孩子是誰的種還說不準,還有好幾個拖油瓶的弟弟。我要是你,就趁早退出競爭,免得把臉丟光。”
“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那當然。別以爲現在網上的輿論向着你,你就能贏。常薈玉那個私生女遲早會被我姐——”說着說着,青年忽然反應過來,遲疑地望着她,“你剛纔說什麼?”
喬麥極有耐心地重複,“我說,你剛纔說的話很有道理。”
她直接把文件袋塞到青年手上,即使聶淵的臉色越來越沉,也視而不見:“這是離婚協議書,爲了實現你剛纔說的話,你就讓你姐夫儘快把它簽了吧,也省得我費勁兒去法院。”
青年握着文件袋,腦中一片空白。
1分鐘後,他反應過來,咬着牙把紙張抽出來:“好啊,你想要分財產對吧,真是打得好大的一個算盤,我倒要看看,你獅子大開口,想拿多少錢……”
他邊說邊快速瀏覽條文,他的閱讀速度倒是讓喬麥刮目相看。這人看上去不是純粹的不良富二代。
青年的表情越來越驚訝,拿着離婚協議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自願放棄所有財產,這、這怎麼可能?”
可他無論看多少遍,白紙黑字的文件都像是在明晃晃地嘲笑他。人家連名字都已經簽好,他剛剛卻還大放厥詞。
“常一寧。”
聶淵出手時動作快到看不清,等常一寧反應過來,文件已經到了他手裏。
男人眸光沉沉,說話時,舌尖一閃,掃過鋒利的犬齒,彷彿下一秒就要喫人。
“喬麥,你連離婚協議書都隨身攜帶,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