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教我？”邢清清眼神一亮問道。
唐寧睜眼撇了她一眼，點頭道：“可以。”
不等邢清清高興，便聽唐寧道：“先毀了自己的經絡，將自己變成我這樣的天棄之體，或可一試。”
邢清清臉色一僵，冷哼一聲道：“愛教不教。”
唐寧默了半晌，道：“你要看的，已經看過了，要問的，我也回答了。現下可以跟我說說那船的事情了吧？”
“什麼船？”邢清清一愣，旋即恍然，嗤笑道：“經歷一番生死，你竟還沒忘記這事兒，也難爲你啦。”
唐寧淡淡道：“算不得經歷生死。何況我這人，不樂意在心裏面留太多疑問。”
邢清清冷笑道：“只怕你聽了，會更不樂意。”
她頓了半晌，才道：“分明數十萬裏之遙，你卻憑着普通商船，半月即到。能做到這種情況的，有三種可能。”
“哦？”唐寧心中一震。
自己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邢清清卻片刻就有三種解答，她身爲中州公主，果然才智過人、見多識廣……
只聽邢清清道：“這其一嘛，自然仍是那船有問題，或許是刻有某種頂級隱祕傳輸法陣，並由陣法大師親自操控，此類法陣可縮地成尺，瞬息千里也不在話下。”
唐寧皺眉道：“你之前不是說，那什麼鳴海錚儀船乃是天下最快的船，也不過日行七千裏？”
邢清清道：“單單從船隻而言，鳴海錚儀船自是天下第一，這乃是大荒共識，可有些陣法，並非尋常的御水陣，而是從本質上更改空間規則，屬空間陣圖一類。然則這類陣圖罕見至極，天下能精確操控如此陣法的，更是……”
她說着，伸出三根白玉般的纖指，道：“不超過三個。”
唐寧默然。
邢清清又道：“至於第二種嘛，便是神識之術，天下有神識絕強者，可以意念操控他人，令其感知錯頓，若是被這種高手設計，足以令你將十年當做一日。”
唐寧搖頭道：“第三種呢？”
邢清清“咦”了一聲：“這種神識之術雖頗爲奧妙，但天下能做到的也不少，也該當是你當時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你怎的好像並不認同？”
唐寧心中暗想，自己的神識自有神異之處，如佘谷教主那般存在，稍稍的神識外放自己尚且能夠察覺，天下又哪裏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以神識操控自己？
這話他卻不願與邢清清說，只淡淡道：“從丘山出發時，尚陽花正開，到南疆時，尚陽花還未全謝。”
邢清清聞言點了點頭，默了半晌才道：“這第三種可能，便是祈天法術了，據我所知，五族聖女的傳承之中，都有各自的隱祕法術，其中自有能夠做到改天換日的絕強手段。不過若當真如此……”
她正正盯着唐寧道：“那便只能是五族聖女出手了。”
唐寧聞言，忽然心中一動，想起朧月師姐。
是了，自己便宜師姐曾經爲了指導自己的法術修行，便展示過絕強的祈天之能。
直至今日，他仍不知這世間有無神袛，可祈天法術之強、之詭異，他卻已經見過多次，對邢清清這說法不由深以爲然。
不對。
“你方纔說，能在船上刻畫那等空間陣法的，大荒之中不超過三人，這三人是誰？”唐寧問道。
邢清清道：“這其一，自然是陣神尊者，湯水城軒轅離；第二個嘛，便是二十四仙之一的鬼門龍野真仙，此人陣法之道詭譎莫測，聽聞修爲雖然並非奇高，可陣圖解析一道，卻是超凡入聖，便與軒轅離也足可一比。”
唐寧微微皺眉，湯水城軒轅離、鬼門龍野真仙他都不相識，這二人沒道理會對自己出手……
“還有一人呢？”唐寧問道。
邢清清神色古怪的瞧了他半晌，才道：“傳聞龍宇東皇學究天人，精通五族諸般法術，於陣圖一道自有非凡見解。最爲出名的一次，便是三十多年前在白登山，龍宇東皇以兩傷法術強行開啓移形換位大陣，憑一己之力，轉移七千鐵騎，大荒一時震動。”
“龍宇東皇不是死了嗎？”唐寧皺眉道。
邢清清“哦？”了一聲，笑道：“你乃是東皇太子，怎的這般詛咒自己師尊？”
唐寧撇了撇嘴道：“東皇人不說假話，死了便是死了，有什麼好避諱的。”
邢清清聞言一愣，咯咯笑道：“你這小子，果然還是那般有趣。”
頓了頓，才道：“五族之皇，因爲血脈強橫、傳承深厚，往往修爲也是通天徹地，哪有那般容易身死的，雖然當初雷神宣稱找到了東皇坐騎勝方龍馬和染血的九龍袍，可畢竟不見東皇屍首，誰又知道東皇是死是活。”
唐寧仰天默然半晌，忽然幽幽嘆了一聲：“你這說了相當於沒說啊，這其中任何一人、任何一種可能，好像都與我無關……”
“那可難說得很，你雖在大荒高手之中露面不多，可天下五族，如今知道東皇太子的可不在少數。”
邢清清哼了一聲，又道：“你問的我也回答了，你答應幫我祛除體內煞氣、重新煉化落神針，可不能言而無信。”
唐寧瞧她一雙妙目定定瞧着自己，其中滿是認真，不由好奇問道：“不就是一個落神針嗎？你幹甚憑着性命不要也非得奪爲己有不可？”
“不就是一個落神針？”邢清清聲音高亮許多，旋即又是一聲冷哼，“你是東皇太子，自然財大氣粗，我卻不過是個落難的公主。”
唐寧輕笑一聲，不再作答，只閉眼專心替閔月二人調理內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邢清清聲音道：“你怎麼不問問之前襲擊我們的那人是誰？我又在中州做了些什麼才被人追殺到南疆？”
唐寧也不睜眼，淡淡道：“與我無關。”
邢清清一梗，語氣微冷，道：“你就不怕我是誘騙你去中州，又給你下套？”
唐寧嘴角微揚，淡淡道：“公主詭計多端，我已然見識過了，此番勸我去中州，想來自然是有套的，不用問也知道。”
“我在你眼中就是這般不堪？”邢清清皺眉道。
唐寧默然。
有那麼一刻，邢清清瞧着唐寧閉眼的淡然神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頹敗、黯然。
她冷哼一聲，終於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