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茶館的舞臺經過精心搭建,已經可以投入正常的使用之中。硬件已經到位,但是軟件就讓霍水兒有些愁了,彩虹公子的人選有一半的把握,那女主呢?演秦十三的女一號在哪裏?
這個時代要讓良家女子拋頭露面,簡直太難了,在戲班子裏挖的話,一是女角兒不好找,很多旦角都是男人扮的,就算找到女的,上次海選就知道,那戲腔和舉手投足的習慣很難改了。
霍水兒愁死,想着等盛秋水到位了,實在不行她親自上陣吧,只不過不能以她本尊的樣子,得易容一下,但這個問題亦是頭痛,萬一,不,沒有萬一,等這部劇火了,諸多的麻煩,不能每次都易容吧?
這大早上的,霍水兒又嘆口氣,阿花知道霍水兒一天愁什麼,就道:“主子,這春光明媚的,今天又是好天氣,要不出去選人去,悶屋裏就找到人了?實在不行還有張鳴鳳呢?”
霍水兒笑起來:“哈哈,張鳴鳳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好是小姑娘了,張鳴鳳那股子媚態有些不合適,況且我知道她面上雖年輕,看着就二十五六,以我的化妝術也能畫出十七八歲的模樣,但是想到她骨子裏跟你年紀差不多,我又知道她以前什麼樣,她上臺,我總是要想到她就是個老婆子就想笑。”
正好張鳴鳳路過聽到了,笑道:“好啊,主子你和阿花在後面編排我?我哪是演劇得料,我只適合給主子做些技術活兒,要找小姑娘,何不去坊間樓子裏找那年輕的女伶,清倌之類的,一抓一大把的。”
霍水兒靈光一現,一拍大腿:“對啊!現在就去!”
張鳴鳳又笑道:“主子,別鬧,這一大清早的,人家還在歇業呢,這場子不是都晚上熱鬧,現在這個點人家不睡覺了?”
霍水兒一想也是,晚上他們又太忙,她決定下午去總合適吧。
於是說是下午,吃了中飯就迫不及待的出門了,當然是要裝扮一番,怎麼能年輕女子去逛坊間樓子之類的,霍水兒扮了翩翩富公子,帶了童球、白銀出了門。
童球最能在市井打探,京城裏太好的藝坊和樓子,出沒的人非富即貴,霍水兒還是決定低調一些,選了三流的藝坊和樓子。
先去的藝坊,那些女伶這個點正在練嗓練樂器,霍水兒也不得其法,隨便找了個年輕的女伶來唱曲。
女伶唱罷,霍水兒直接說明來意,那女伶有些難掩清高不屑道:“貴公子,說笑了,奴家從小接受的就是琴棋書畫舞的學習,讓奴家去臺上光是一句句的對白,實在是無法勝任呢?”
說話聽聲,鑼鼓聽音的,言下之意是,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專業訓練,怎麼會去你那野路子混,豈不是自毀前程?
好吧,基本上藝坊的情況知道了,霍水兒手一揚,走人,意思是別浪費時間,就兩條平行線,講不通。
他們這次直接殺樓子,在這產業一條街裏,霍水兒選花了眼,竟不知道進哪一家。
童球路邊折了一個樹枝,扒光葉子對霍水兒說:“阿姐,你把棍子往地上一倒,看指哪裏?”
本來出來也就是玩,她一下起了玩心,使勁搓搓手,然後把棍子立在路中央,口裏唸唸有詞,然後一放手,棍子一頭赫然指向一間叫“暖嘵閣”的一家樓子。
霍水兒一下哈哈笑了起來,那兩清純男生自然不知道霍水兒笑什麼?其實霍水兒在心裏開起了車,暗道直接叫軟小閣算了。
便笑着道:“走,就這家軟小閣了!”
進去直接一口子點了好幾個清倌,這些少女魚貫而入,拿姿作態,見這富貴公子很是俊俏,面目含春,又故作矜持。
霍水兒玩笑話說了幾句就直奔主題,清倌們一愣,很是失望,霍水兒拿出銀子道:“沒關係,小娘子們,只管說出你們的想法,說好說壞爺都有賞。”
那些清倌才七嘴八舌道出她們的想法。
一個說,這裏也挺好的,努力學藝,等掛了牌,就可以像那些當紅的姐姐們一樣,被恩客推捧,過上好日子,住單獨的房間多好。
一個說,演戲多累啊,怕是要很早起來耗腰壓腿吧?哪裏喫得消。
一個說,這裏做幾年,若被大戶看上,贖回去做個妾或外室之類的,喫香喝辣也不錯了。
霍水兒嘆口氣,果然是什麼環境裏產出什麼物種啊!也是,挺悲哀的,她們被灌輸的就這些,哪會有什麼見識?
哎,這樹枝選擇法也不靈啊,說什麼命運的安排,怕是今天下午的時間就浪費了,當出來消磨時間吧。
霍水兒給了小姑娘們銀子,她們都開心的散了,霍水兒見窗外的薔薇開的甚好,時間也早,逛逛再離開吧,反正也是花了錢進來的。
園子裏春光一片,三流的樓子能有多大,逛着竟走到了偏院的角落,看着像是廚房重地之類的,正好,童球說要去茅房,讓霍水兒他們這等他。
只見,一男一女在偏院的小園中間大聲的爭論着,男人站一旁,看着那女子蹲着地上洗碗。霍水兒想回避,又覺得對方的話題有些趣味,忍不住坐門口的石墩上聽了起來。
那男的粗起喉嚨不服氣道:“桃子,我說你啊,如今這樣子,你還想起勢麼?當時你不是也沒怎麼紅過呢?”
她叫桃子的女聲道:“遠哥,話雖如此,但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要選擇儘量過得讓自己舒心些啊!”
那叫遠哥的“嗤”的一聲笑道:“你這叫舒心,每天做不完的事,讓你嫁我,你不幹?再怎麼我這暖嘵閣的廚子,一做那麼多年,還怕養不活你,你說你偏要做這個苦活路?”
桃子道:“嘿,嫁你?說笑吧!嫁給你,到你家,起早貪黑的,伺候了你娘,還伺候了你妹,然後伺候你!球錢莫得一個,打比方說,我想扯布做身衣裙啥的,還要伸手找你要,萬一哪天你心情不好,來個,你那麼多衣裙,還要做新的?敗家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