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扭臉：“知道呀，就在我們古城。”
“具體位置知道嗎？”
“那不知道，這麼多年了，光是聽說有坑，卻從來沒見過，不過我猜着，要真有啊，也跑不出這幾個地方去。”
我來了興致，把身子往前面坐了坐，看着他問：“說說看。”
李居士扳着手指頭數：“第一個，就是那紡織，太邪乎了，什麼怪事都出，肯定不太平；第二個，就是上次咱們去過的槐樹林，常大師你也看到了，那地方都是孤墳，誰知道埋了多少人；要說這第三個，離這兒可能有點遠，但也不是沒可能。”
“在哪兒？”
“幹縣的李村，你們聽說過嗎？”他捋着自己的下巴上虛無的鬍子說，“我聽說那裏也有一片墳地，很邪乎，之前還聽說有狐妖出現呢。”
我沒吭聲，眼睛看着李居士。
這個人最開始裝了一副狗熊樣，現在看來，他是有點扮豬喫老虎的，肚子未必沒有東西。
我又試着問了他幾個地方，他也說的頭頭是道。
換句話說，古城裏只要有邪事的地方，差不多都在他腦袋裏裝着。
當天回到楊伯家，大家都累了，也沒再說更多。
倒頭隨便休息了一會兒，上午，我悄悄把李居士叫出來，問他風水看的怎樣。
他“嘿嘿”笑：“跟您比，我甘拜下風。”
“不用跟我比，就說你以前。”
他又是一笑：“以前我不混這一帶，主要在古城西北一帶。”
我沒應話，看他還能扯出些什麼。
李居士往我臉上看一眼，自己把話頭收了，笑着問：“常爺您是想問紡織廠的事吧？”
“你叫我常樂就行，別學老黃那些沒用的，”我道，“你跟着陳永明在紡織廠不短時間了，還知道些什麼。”
他說：“我知道的都說了呀。”
“是嗎？那就把你聽說的也說一說。”
他的臉色明顯怔了一下，之後才又笑起來：“聽說的又不準……”
“你只管說，准不准我來判斷。”
李居士又僵一下。
過了半分鐘左右，纔開口：“那地方是天坑，這事您已經知道，那天坑裏有陰靈，您也知道……”
“那你說點我不知道的。”
跟李居士這種人打交導，真是極費耐心，他肚子裏知道的那點東西，總要掐一個恰到的機會放出來，好像不這樣就顯不出他重要似的。
或者是想，換一些看得見的利益，不過我現在沒有做生意的打算，主要是沒錢，所以只能跟他硬磨。
一個上午，終於從他的話裏套出來點有用的東西。
紡織廠下的萬人坑，很多年前是被一個得道高功封住的。
李居士說：“這只是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我問他：“你是在哪兒聽說的？”
他搖頭，“時間太久了，也記不清了，我沒事就喜歡在古城轉悠，這裏聽一句那裏聽一句，很多都是瞎編的。”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紡織廠下就是萬人坑的？”我撿重要的問。
我冷着眼看他。
他立馬又改口：“是陳老闆以前說的，他身邊有高人，估計是看出什麼了。”
問完李居士，我又去問楊伯，他連道士也沒聽說過。
紡織廠的局，暫時已經破了，那些壓住的陰靈，現在也不會再出來。
幾個撿回命的保安，脫離危險，當天楊伯的兒子就把他們送回家了。
至於他們家下面的公主墳，我現在還不打算挖。
我要去一趟李村。
李居士，阿正，小傀，黃老邪，還有我一塊從楊伯家出發。
先去古城把車還了，又去賓館把東西收拾好，開了阿正的車，往古城西北方向去。
臨離開古城之前，李居士扒着車窗玻璃往外看。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是往東南方向看，而且眼睛上斜，明顯是往高處看的。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幾次，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就沒開口問他。
黃老邪帶着小傀坐到後車廂裏，兩人一個話嘮，另一個也是話嘮，隔着車廂鐵皮都能聽到他們吵吵。
阿正一邊開車，一邊跟我叨閒話：“哥，我嫂子呢，這好幾天了，我都想問你，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呢，你怎麼出去忙幾天，把我嫂子都給弄丟了。”
我閉上眼睛養神，順口答他：“別瞎認，她不是什麼嫂子。”
阿正不信：“我看人家王小姐挺好的，你怎麼又看不中，御姐的，辣妹的，蘿莉的，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
我簡直頭疼，轉過頭去瞪他：“你能不說這種沒用的嗎？你跟你女朋友怎麼樣？”
“我們好着呢，從平城回去就結婚了，她現在在老家，我出來掙錢。”
是真的很好，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我們兩個說話，李居士也不插嘴，直到快進入李村時，他才問我：“常大師，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先辦，能不跟你們一起進村嗎？”
我轉頭看他。
他尷尬地笑了一下：“實不相瞞，我老家也是這一帶的，今年過年都沒回來，這會兒到了家門口，再不回去看看，有點說不過去。”
“哪個村？”
他往李村相反的方向指：“那邊，有點遠。”
“這好辦，前面就是李村了，阿正你把我們放這兒，去送李居士一程。”
阿正立馬答應。
李居士的嘴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話，由着我們下車。
阿正的車剛走，我就跟黃老邪說：“想個辦法跟着他，這個人不老實。”
他一指小傀：“他就行呀。”
“他不行，李居士能看出來。”
黃老邪皺了下眉：“那我去唄。”
我沒應聲，他就嘆了一口氣，往前走去。
不到半個小時，黃老邪就先回來了，氣的不行，“這老小子，一肚子壞水，根本不是回家，是揹着我們自己先進了李村。”
我往李村的方向看一眼，問他：“阿正呢？”
“地裏睡覺呢，車子剛開出去沒多大一會兒，他就給阿正薰了一點香，把他薰睡着了，車子停在野地裏，這老小子自己繞路又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