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着前次經驗,準備開棺。
只不過,門口有四隻虎視眈眈的眼睛,我得先把他們處理了。
不然我這邊還沒開,他們肯定會再次衝過來。
心裏有了決定,手上半點沒慢,食指中指併成指劍,在眉心處一指,一股熱流已經被我引到手上。
先前這裏死了很多人,有的屍體燒了起來,有的還沒有。
我藉着他們的血,用指劍快速在地上劃了一個金光符咒。
符咒生成的瞬間,金光與墓室裏的火光混成一塊,“忽”地一聲往門口衝去。
鷹眼和黑框眼鏡被火苗撲了個倒翻,同時往外彈去。
我趁着他們彈住,一手拿匕首,一手推棺蓋。
“轟隆”一聲響後,面前的石棺開了一個口子。
我想都沒想,身子一縱就跳了進去。
而石棺也在我跳進去的同時,開始往下陷。
速度還是很快的,但着陸很軟,我幾乎沒聽到什麼聲音,石棺就不動了。
從棺材口出來,四周已經是另一番景像。
先前滿室的火光和箭頭沒有了,這裏裝飾的古色古香。
四周有高高的廊柱,柱子上雕着龍飛鳳舞的圖案,柱邊還有一個個燈臺,上面放着夜明珠,發出幽亮的光。
我處的位置並不在墓室的中心,而是一個入口。
從入口進去,能看到四周石壁,有的地方還掛着絲綢布簾,只是那東西,看上去挺好,微微碰一下,就碎成了渣。
我側着身子,從那些石壁與布簾中穿過,又往前走了三四米,看到一人多高的石門。
很輕易就打開了。
從石門裏走進去,乍一看到眼前的一幕,我直接就嚇傻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那個我在夢裏看到的,公主府的佳容公主,沒有安安穩穩躺在棺材裏,也沒有化成一堆白骨。
而是坐在一張石牀上,還是生前打扮,眉目如畫,笑容恬靜。
我以爲又是做夢,直接拿刀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下。
血跟着就出來了,手也疼的很。
不是夢。
佳容已經從石牀邊起身,急匆匆向我走過來:“三郎,你這是做什麼?”
我說不出話。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子給我擦血,擦完後,還拿了新的把傷口包了起來。
這個過程中,我總算把打結的腦子扯了過來,問她:“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擡頭看我:“我在等你呀!”
“你還……活着?”
她的嘴一撇,委屈的眼淚,立刻就在眼眶裏打起轉來。
我上次在夢裏見識過她哭,一開頭就不帶收尾的,怕的很。
趕緊出聲制止她:“好好好,我不問了,那個……”
不問她的生死,我一時也想不起來能問些什麼,就往四周看。
她半拖着我的胳膊往裏走:“進來看看吧,這裏你還喜歡嗎?”
我一點也不喜歡,恨不得馬上出去,不過要先拿到三清鈴。
想到這個,我頭腦才一下子清明起來:“挺好的,我還算喜歡,那個,就是太靜了。”
她不解風情,根本不知道我要問的是鈴鐺,竟然說:“那我們兩個說說話吧,說說話就熱鬧了。”
“我想聽點別的聲音。”我說。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毫毛,“嗖”一下就倒豎了起來,心裏也冷嗖嗖的。
這種腔調的美人,我還真是頭一回見,真的一點也降不住。
要不是爲了三清鈴,爲了常盈,我何苦來這種地方受罪。
兩人走到了一個大木箱的旁邊,她鬆開了我的手:“打開看看。”
“什麼東西?”
她就輕輕碰了一下我的手肘:“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睜眼閉眼都是一刀,我現在也沒什麼怕的,只要能離她遠點就行。
側過一點身子,把手放在木箱的銅鎖上。
並沒鎖,只是扣起來而已,所以我手一動,那鎖頭就掉了下來。
佳容伸出細長的手,輕輕把鎖接過去,遞給我一個眼神:“打開呀。”
我“嗯”了一聲,開始掀箱蓋。
結果竟然是個套娃,掀開一層,裏面還有一層。
我開了兩個箱子,打開三個布包,終於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是一支鑲金嵌紅玉的頭飾,上面用黃金做的鳳凰上,掛着一長串柔亮的珍珠,和紅玉石。
她伸手把東西拿出來,又遞給我:“給我戴上。”
我喉頭動了一下,遲疑着沒動。
她卻又擡眼看我:“戴呀,你不是想聽聲音嗎?”
我:……
我現在後悔了,什麼也不想聽。
可她很堅持,非要讓我把那個頭飾給她戴上去。
東西是好東西,戴到她烏黑的頭髮裏,一走一搖,上面珍珠碰翠,翠撞珍珠,發出一陣清脆了響聲。
看着那晃動的首飾,我一陣眉心疼。
她卻開心的不行:“你怎麼又皺眉了,你說過了,我戴這支步搖最是好看的。”
“嗯,是好看。”
我琢磨着怎麼問三清鈴的事。
實在是等不及了,也沒法繞彎子,乾脆開門見山:“你知道三清鈴放在哪兒嗎?”
正歡喜異常的她,面色立刻拉了下來,拽着我衣服的手也撤了回去。
我暗暗鬆口氣,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
儘量穩住語氣:“那東西很重要,你能告訴我嗎?”
她先開始不說話,眼睛直直看着我。
眼神其實很溫柔的,只是裏面帶着哀怨和憂傷,把我看的一陣陣發冷。
但話已出口,我也是真的想找到,就不管那麼多了。
結果她看了我一會兒,不但沒開口說三清鈴的下落,反而落起了眼淚來。
我捏了一下眉心,手和腳這會兒已經不知道放哪兒好了。
“你……你別哭呀,我就問一句,你不想說就算了,我自己找找,別哭了。”
她擡頭,聲音突然堅定:“你也不準找。”
“爲什麼?”
她又哭了起來,哭了兩聲才說:“那東西是會把你害死的,你還找它做什麼,難道它比我還重要,比你自己還重要嗎?”
我知道這位公主,跟她生前的三郎有一段苦情的故事。
但我現在不是三郎,也套不到他的身上去,既是這位公主長的很漂亮,也不能。
所以遵從本心,再次強調:“那東西對現在的我來說,比任何人和事都重要,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