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是很美好的行程,就連一向有些排斥左愈的艾凡都很開心。
餐廳很高檔,侍者端上的美食讓左惟墨和艾凡都胃口大開,但就在我笑着跟左愈碰杯,飲盡那杯他朋友送的珍藏拉菲後,我就有些不舒服。
我和左愈說了一聲,就去了衛生間。
然後,就在我進入隔間,鎖好了門之後,我就開始感到強烈的暈眩,渾身都顫抖起來。在我來不及喊出救命時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以後,我會給你一名信得過的,對左氏絕對忠誠的女保鏢,讓她寸步不離地跟着你,不再讓你有任何遇到危險的機會。”
看着我,左愈心疼地伸手拂過我的面頰,低聲道:
“小瀟,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我寧願受傷的人是我。”
我握住他的手,笑道:
“不要再說這種話,你看,我不是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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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瓶珍藏出了問題。”
左愈看着報告,艾米麗站在他對面,概括道:
“化驗單上說,你帶去餐廳的珍藏裏被人動了手腳,加了特別的成分。而且,你昨晚應該就喝出來了吧,那瓶珍藏其實是假冒的。”
聽到假冒這兩個字時,左愈眼裏閃過怒火和強烈的自責。昨天晚上,因爲他想親自開車送溫瀟和兩個兒子回家,所以他在飯桌上沒有喝酒。
如果他喝了酒,就能嚐出拉菲有問題了,又怎麼會讓溫瀟經歷那樣的險境?
如果當時,齊羽薇沒有碰巧去餐廳的衛生間,沒有發現溫瀟倒在隔間裏,等到守在門外的保鏢發現不對勁衝進去時,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
左愈甚至不敢想下去。
“你沒喝那瓶酒?”
艾米麗聽到左愈自責的解釋後,她愣怔了一下,然後喃喃道:
“左先生,你一定愛慘了溫瀟吧。”
不然,那麼願意品嚐珍藏紅酒的左愈怎麼會願意親自開車送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回家,就放棄品酒的享受?
不然,他又怎麼會等她三年,每天都沒有笑容?
“這瓶珍藏,是上官言明送我的賠罪禮。”
左愈沒有迴應艾米粒的話,因爲他覺得這個一向精明能幹的混血女人說了多餘的話,他確實是愛慘了溫瀟,這已經是顯而易見、毋庸置疑的事實,哪裏還用得着她感嘆般的重複?
“我原以爲,上官言明沒有理由和我爲敵,更沒有動機害溫瀟,還是用這麼明顯的手段——所以才鬆懈大意。”
所以,他纔沒有特別檢查,就將那瓶僞裝得惟妙惟肖的假珍藏送到了溫瀟嘴邊。
但是,偏偏就出了差錯。
爲什麼?上官言明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我和上官言明打過幾次交道,那個男人是醫生,不是商人,他做事冷靜,也不是狼子野心之輩——
我覺得,最主要的問題是他根本沒理由這麼做。”
艾米麗觀察着左愈的神色,沉默片刻後,她還是如實說出心中的疑惑:
“但這瓶酒又確實是他送的。”
左愈看了艾米麗半天,忽然話鋒一轉道:
聞言,艾米麗的臉色變了。她恨不得對天發誓:
“左先生,我承認,我和他是一起去喫過飯,但也就那麼一次,事後我和他就再沒單獨見過面。那次和他一起喫飯,也是因爲朋友介紹去相親——”
見到艾米麗緊張的樣子,左愈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他慢條斯理道:
“我提起這件事,不是在質疑你對左氏集團的忠誠,而是想通過你和上官言明交涉。”
那瓶假珍藏實在太蹊蹺。
先不談動機,單從手段上來說,如果真是上官言明想要對溫瀟下手,他必須要想辦法把自己摘乾淨,由他親自出面送的珍藏出了問題,他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把自己賠進去,這是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要避免的事。
上官言明可能很會僞裝,但她不可能是白癡。
“告訴上官言明,讓他放下手頭的所有事務,立刻來左氏一趟,就由你來聽他的解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請要查。”
左愈居高臨下地看着艾米麗,下了命令。
“Yes,Boss.”
艾米麗用英文迴應。
離開左氏的總裁辦公室後,左愈給楚湛打過去電話。
“關於蒙忠的調查,有線索了嗎?”
如此開門見山,沒有任何無用的寒暄和客套,正是左愈的風格。
“我查到,前幾天上官言衍之所以能從醫院逃脫,正是他暗中幫助。而射/殺喬盈盈的搶手,也有蛛絲馬跡表明他和蒙忠聯繫過。
但上官家的人卻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養的這個管家很不聽主人的話——”
楚湛冷聲道:
“或者應該這麼說,蒙忠不把上官家當成他效忠的對象,他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上官言衍。”
左愈的眸光一暗,問:
“也就是說,根據你目前查到的信息,上官家還沒跟蒙忠斷絕關係?他們對蒙忠私底下的所作所爲,並不知情?他們仍在信任這個老管家?”
楚湛點頭:
“沒錯。蒙忠顯然在揹着上官家行動,他手裏有自己的資源。而上官家的人還沒意識到他的可怕之處。”
左愈心裏有了底。
這麼說,他猜測的方向是對的。他懷疑,這個叫蒙忠的老管家用自己的人手調換了上官言明要送給他的珍藏。
如此刁僕,居心叵測,爲了害人不惜把過錯都嫁禍到主人身上,是如何用心險惡。
“盯緊蒙忠,我這邊有情況,再跟你聯繫。”
說完,左愈就要掛電話。
但在他摁下結束通話鍵的前一刻,楚湛不滿的低語響起:
“昨晚在花園餐廳都發了什麼,你不打算告訴我?這不是值得你對我一提的情況?”
左愈微微一皺眉,就知道肯定是陸凌風說的這件事。他沉聲:
“溫瀟已經沒事了,下次,不會再有人能——”
楚湛沒聽他說完就冷笑着打斷他道:
“不管你說什麼,這兩天內,我要見溫瀟一面。我也是她的朋友,我有權見她,要麼你安排,要麼我自己爭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