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偏執總裁替罪妻 >第556章 心理療法
    蘭敏約我在她的工作室見面,因爲她說,她工作室的環境更適合進行她的工作。

    到地方後,我發現她的工作室裝潢極其簡潔,四周都是乳白色,搭配的卻是深藍色的傢俱。

    “你很喜歡這種藍色嗎?”

    我記得,色彩都是有語言的,藍色這種冷調的顏色,往往會給人一種憂鬱冷漠的印象,因此很多人會避免在家裏用這種顏色。

    而我雖然在認識蘭醫生之前沒看過別的心理醫生,但按照我的理解,心理醫生的工作室應該都更傾向於採用明亮溫柔的顏色吧,會有助於預約前來的病人放輕鬆,不感到壓抑。

    這樣頻繁的使用神祕的藍色,真的讓我覺得很特別,又在同時感到一股冷意。

    蘭敏輕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帶任何情緒,淡淡道:

    “你不喜歡嗎?”

    她反問我,我愣了愣,然後笑了笑說:

    “我還是挺喜歡藍色的,但不像你這樣偏愛。”

    蘭敏微微擡起嘴角,接着道:

    “那如果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塗滿了鮮亮的正紅色,另一個塗滿了這樣的深藍色,你會選擇在那個房間裏待上整整一天?”

    我想了想,如實道:

    “我覺得整個房間只剩下一種顏色,不管是什麼顏色,都有些可怕呢。但要我選的話,我還是選擇藍色吧。”

    蘭敏嗯了一聲,看着我的眼裏閃過一絲淺淡的痕跡:

    “比起藍色,你更不喜歡紅色。或者說,你討厭紅色。左夫人,紅色是不是很容易讓你聯繫到血?”

    聽到她的話,我心裏震了一下。

    血——

    之前和左愈一起去那個拍賣會場,在主人的後花園裏,見到倒在地上被子彈擊中肩膀的戴安娜,她鮮血如泉涌——

    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感覺頭暈目眩。

    也是在那時候我的腦海裏閃過了很多和過去有關的片段。

    雖然之後再醒來,當時那瞬間想起的很多事和畫面又都想不起來了,可我卻記起了一小部分往事,也找回了昔日的一些感情。

    “如果站着很累,可以坐下來說。”

    蘭敏看我出神,微笑着開口。

    我猛地回神,就像是被敲響了警鐘,看着她那雙閃動着好看光澤的淺淡秀美雙眸,忽然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

    沒錯,我意識到自己不想告訴她那個後花園裏發生的事。更不想和她說,我都想起了什麼。

    “左夫人,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你好像對我有敵意。”

    片刻後,蘭敏道:

    “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我頓時感到尷尬,只能支吾道:

    “呃,其實不是的,就是我這個人有些認生,所以見到你纔有點放不開。”

    蘭敏笑了起來,她的笑意很好看,柔美又不失深度,很高雅,可她卻給我一種無形的咄咄逼人的感覺。

    “左夫人,你以前沒和心理醫生接觸過吧?我看你很沒有經驗的樣子。你要知道,心理醫生是最會看別人有沒有在說謊的。你剛纔說你認生,我覺得你在說謊。”

    她輕笑着搖了搖頭道:

    “雖然不知道我哪裏引起了你的戒備,但我希望我們能坦誠相見。心理醫生最需要的就是客戶對我們的信任,這樣我的工作纔會有效率。你可以放心,職業操守規定了我不會泄露客人的隱私,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我點頭表示理解,然後抱歉地笑道:

    “其實我就是沒看過心理醫生,對這樣的情景有些牴觸,不是針對你。”

    蘭敏淡淡地笑着說:

    “好,那我會通過努力,慢慢讓你信任我。”

    她帶我進到工作室最裏面的房間,示意我躺到最中間的牀上。

    我聽話的照做,躺在牀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閉上眼睛,聽着音樂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我會問你一些問題。不要排斥我,儘量對我說真話。如果問到你實在不想回答的問題,可以不回答。”

    蘭敏的聲音悅耳至極。

    我閉上眼睛後更感覺到她聲音裏的魅力,她的聲音不是會讓人變得激動的好聽,而是淡淡的,會讓人不知不覺就平靜下來的空靈。

    這樣的聲音,應該很適合催眠吧?

    忽然有了這個念頭,我又是眉頭一皺,對催眠這個詞有些說不出來的熟悉和厭惡。

    爲什麼?

    恰好這時,蘭敏輕聲道:

    “放輕鬆,我們開始了。”

    她放的是舒緩如細水長流的純音樂,幾乎讓我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前幾個問題都無關痛癢,不過是問我的愛好。

    但到了後來,她話鋒一轉:

    “你有個妹妹,你還記得她嗎?”

    我其實是記得溫霏的。雖然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記憶,但我對她的印象很深,自從在拍賣會上昏倒後,我就意識到,我和她的關係一定很不好。

    “記得一點,我們是孿生姐妹。”

    我回答。

    蘭敏又繼續問:

    “你記得,她曾經無數次捉弄過你嗎?”

    這一次,我頓了頓才說:

    “我有隱約的記憶,她生前並不喜歡我,但她具體都做過什麼,我不記得。”

    下一刻蘭敏道:

    “那你記得,你的先生左愈在娶你之前,最先和他訂婚的人其實是溫霏嗎?”

    我睜開眼睛,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蘭敏。

    “我知道這件事,但不是記得。我被左愈帶回之後,很多人都告訴過我這件事。”

    看着她,我並沒掩飾聲音裏的冷淡。

    蘭敏嘴角的淺淡笑意不改:

    “那對左夫人來說,我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了?”

    我淡淡道:

    “是的。”

    蘭敏的笑意微微變深:

    “左夫人,故意問這些會讓你的情緒起伏較大的問題,是我的心理療法的一種。因爲,你當初是受了刺激纔會失憶,現在想找回記憶,也必須受到刺激。而情緒的劇烈波動,從來都是對付失憶症的最好解藥。”

    她說這些心理療法,我聽着,沒什麼想說的。

    “既然左夫人沒有異議,那好,下一個問題,你是否還記得,你曾在監獄裏待了三年的原因?”

    我擡了擡眼皮,說:

    “不記得。”

    其實我知道原因,但不是因爲我想起來了,而是我聽別人說過。六年前,因爲一個過失殺/人案,我進了監獄。

    蘭敏似乎沒聽出我話語裏的排斥一樣,無動於衷地接着問:

    “那你還記得,你這三年裏都經歷過什麼不公平的對待嗎?有人曾對你拳打腳踢,還把你關進黑屋,導致你之後都害怕一個人待在黑暗中,這些事你真的都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那種刻入血肉和骨髓,本能般的痛苦,還有你受過的非人羞辱,被逼着跪在地上向人磕頭,還被人用鞋底踩你的臉,這真是你能忘記的嗎?”

    我的胸膛劇烈起伏,腦袋裏轟轟作響。

    蘭敏還在問:

    “你難道真的忘了,當初送你進監獄的人是左愈,是他不聽你的解釋,無情地親手送你入監獄,只因爲他相信你妹妹的話,相信溫霏那一句她很無辜,是你要陷害她。所有人都說過左愈一點也不愛你,他愛的人是溫霏,這樣的痛你想不起來了嗎?”

    ————

    “總裁,這些天你真的要按照那個女醫生的話,不和夫人見面?”

    電話裏,艾米麗有些不贊同地說。

    左愈冷淡道:

    “有些事,你不知道。”

    艾米麗確實不知道一些事,可女人的直覺讓她對那個只見過照片的蘭醫生並無好感,她總覺得作爲心理醫生來說,那女人給她很可怕的感覺。

    是的,蘭敏看上去就很厲害,很聰明,可艾米麗覺得她有一雙不會同情別人的眼睛。

    “總裁,我不干預你的私事,只是有句話我必須對你說,有時候比起相信外人,更要相信自己,只有你纔是最能給夫人幸福的那個人。”

    艾米麗並不認同蘭敏所謂的刺激療法,哪怕蘭敏的履歷再華麗,曾用這種療法治好過多少病人,她都不認同。

    在艾米麗看來,傷疤就只是傷疤,如果什麼勞什子記憶要靠着揭傷疤來找回,不如不找。

    左愈在沉默過後,輕聲道:

    “謝謝你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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