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溫瀟做好了被左愈拒絕的準備。卻沒料到,左愈對她點頭道:

    “可以。”

    溫瀟不禁流露出詫異的神情,他笑着解釋道:

    “我會陪你一起去,有我在,他們再厲害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聞言,溫瀟笑了笑,又道:

    “齋藤介也在那裏吧,你就放心我在那裏再次見到他?你不是很能喫醋的嗎?”

    左愈挑眉道:

    “我老婆的願望,我怎麼能不滿足。更何況,你對我的愛有多不可動搖,我完全感覺得到,就憑齋藤介那小子,再來一百個都不能讓你變心。”

    他油嘴滑舌的樣子讓溫瀟更確定了什麼,“你也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到現場去打探一些事吧。”

    左愈頓了頓,看着溫瀟眼裏閃爍着的光,笑道:

    “我老婆就是聰明。”

    如果他提出要去看望千檜理,齋藤介怎麼想不說,齋藤俊戶那老狐狸爲了做這個人情,肯定是會同意,這在對方看來還是個讓雙方化解過節的好機會。

    而就像左愈想的一樣,齋藤俊戶在接到電話後,很樂意請他們一起去。

    然而,就在做手術的準備工作時,齋藤介卻和不死原禪師發生了一次爭吵。

    “禪師,爲什麼不能讓千檜理到東京的醫院接受手術?”

    齋藤介一向對不死原十分順從,但在不死原堅持不讓千檜理離開這間鄉下療養院時,他卻沒有再讓步。

    不死原看着他不緊不慢道:

    “我說了,千檜理必須一直在這裏,纔不會影響後面的儀式。她是我妹妹,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親人,我想救她的心和你一樣。”

    齋藤介攥緊拳頭,望着他道,“讓她到市中心的醫院,在最好的醫療條件下接受手術也不行嗎?那如果在設備不夠齊全的這裏,手術出現瑕疵怎麼辦?”

    不死原看着面前俊雅的青年,似是有些憐憫地說:

    “不行。”

    一瞬間,齋藤介猛地皺起眉頭,就好像他一直拼命剋制的什麼東西就要爆發了,但在臨界點的那一刻,他還是忍耐住,“你不擔心這過程中會出現紕漏?”

    不死原禪師笑了笑,說:

    “設備可以空運過來,最好的醫生也可以到現場,至於腎源,更可以帶到這裏。所以我不能理解,你爲什麼一定要冒着風險帶她去市區。我留下她的原因,你是知道的,這裏是風水寶地,又是日後將要舉行儀式的場所——”

    他的話沒說完,齋藤介忽然開口道:

    “我知道了,我會去和祖父說,讓醫療團隊帶上設備和腎源都來這裏。”

    說完,齋藤介轉身就往外走。

    而不死原禪師望着他顯得有些決絕的背影,又道,“溫瀟那邊,你不用太擔心了。”

    這句話讓齋藤介頓住腳步。

    “我已經和楚湛取得了聯繫,這個人你應該也很熟吧?”

    不死原禪師微笑着道:

    “他是左愈的老對手,當年這兩人爲了溫瀟明爭暗鬥,在滬城上演了好一番腥風血雨,如今十幾年過去,楚湛對他沒得到的女人還是念念不忘。”

    齋藤介轉過身,皺眉道:

    “你想利用楚湛來對付左愈?”

    “是啊。”

    不死原聳了聳肩,好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口吻隨意,“現在必須找一個足夠強大的盟友,牽制住左愈,讓他無暇分心,纔有可能完成計劃。”

    齋藤介垂下眼眸,不知想到什麼,片刻後他點頭道: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走出院門上車之後,齋藤介對等他的白石蒼道,“十一年前的那場火災,我想請你再幫我去調查一些細節。”

    白石蒼有些愣怔,然後低頭道:

    “是。”

    三天後。

    一輛黑色的輝騰停在鄉下療養院的門口,沒過多久,車門從裏打開,修長又挺拔的男子下了車,他西裝革履氣勢不凡,被他看了一眼,等在門口的年輕女護工就有些面色微紅。

    而男子卻只是對她禮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後回過身,伸出手,下一秒,女人白皙的手掌放在他的手心上。

    下車的女人長得很漂亮,完全看不出年紀,眉眼溫柔,還有種儀態萬方的美麗。

    年輕的女護工看得有些羨慕,這女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麼優秀的男人吧。

    “左先生,左夫人,請進。董事長和介公子都在病房外等待二位。”

    而就在這名女護工微微怔住時,等在旁邊的廣川智子已經上前去招待。

    “你好,廣川女士。”

    左愈大方地伸手和她相握,溫瀟也笑着頷首,然後兩人就被廣川智子請進了療養院。

    “這家療養院也是齋藤財團的產業嗎?”

    溫瀟環視四周,似乎有些好奇。

    這裏的環境不算差,乾淨又整潔,佈置得也很溫馨,但這在霓虹也就是一般水準,不太符合齋藤財團高大上的設定。

    廣川智子笑了笑,回答道:

    “這是不死原禪師私人的產業。”

    聞言,溫瀟啊了一聲,似乎有些沒想到。

    而廣川智子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有興趣,又接着道,“十一年前的火災之後,千檜理小姐就一直在這家療養院接受治療,別看這裏小,但醫療水平還是不差的。”

    說着,她又似是無意般提起:

    “再加上不死原禪師是千檜理小姐的親哥哥,對病重的妹妹當然會格外悉心照料。”

    溫瀟感覺她的話是在暗示什麼,不禁看了左愈一眼,而左愈的眼眸微沉,嘴角仍然含笑。

    這個廣川智子,這是在告訴他比起齋藤介,千檜理和不死原的關係更加親近,也是在暗示,對溫瀟的關注多半是不死原禪師挑起的,想把齋藤介能摘出去一點是一點呢。

    對方會說這個話,也能代表齋藤俊戶的態度。

    那老狐狸對這個長孫十分看重,也很疼愛,這是在給自家孫子刷好感呢。

    想到這些,左愈卻沒說出來。

    一路上不動聲色地走到三樓一間朝陽的病房,廣川智子腳步停下,對等在門外的老者道:

    “董事長,左先生和夫人到了。”

    齋藤俊戶由他的長孫攙扶着,望向左愈和溫瀟,嘴角是謙和的笑意,“兩位能費心前來,多謝,是我們添麻煩了。”

    說着,他又是欠身。

    似是因爲他這麼低聲下氣,扶着他的齋藤介眼裏有一抹不忍般的情緒,跟着一起彎下腰。

    “何必。”

    左愈把人扶起來,笑道:

    “既然千檜理小姐的腎源已經找到,那介公子就沒必要再盯着我老婆不放了吧?既然這樣,那我和介公子之間的事也就過去了。”

    說着,他看了齋藤介一眼,讓齋藤介心裏沉下。

    這是隻有他們兩人能看懂的目光。

    齋藤介很清楚,竊聽過他和不死原對話的左愈不可能真的認爲他會就此放手。

    這話更像是在敲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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