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瀟走進左氏集團總部的大樓,前臺小姐一見她來了,立刻笑臉相迎。
“左夫人,您是來找董事長的吧?”
前臺小姐立刻就要撥通左愈辦公室的內線電話,溫瀟見狀笑着攔道,“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
說完,她坐電梯去了大樓頂層。
電梯的門一打開,她就剛好撞到面色沉重的宋特助。
“左夫人,您來了。”
宋特助看到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嘴角揚起的笑意卻有些勉強。
溫瀟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她霎時緊張起來。
“是出什麼事了,左愈呢?”
她問。
宋特助收起臉上的憂慮,對溫瀟一笑道,“夫人,您放心,不是BOSS有事,也不是左氏集團遇到了什麼。”
“那你剛纔的表情怎麼那麼嚴肅?”
溫瀟皺眉道。
聞言,宋特助頓了頓道,“是東京那邊傳來消息,說齋藤俊戶和齋藤介在參加廣川女士的告別儀式時,忽然遭遇槍擊。”
“槍擊?”
溫瀟聽完之後,先是震驚,然後又擔憂地問,“那他們情況怎麼樣?”
宋特助對她搖了搖頭,低聲道:
“聽說齋藤俊戶沒事,但齋藤介好像身受重傷,已經被送進急救室。當然,具體怎麼樣這是齋藤內部之人才知道的事,就連左先生都只是道聽途說,所以很可能做不得準。”
溫瀟捂住嘴,眉頭皺起。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東京商界將要迎來的是重大變故。
她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手裏的便當盒。宋特助注意到她拿着東西,瞭然地說,“您是來給左先生送餐的吧。他就在辦公室裏,沒有別人,您進去就好了。”
聞言,溫瀟苦笑道:
“可我來的時間不對,他現在肯定沒心情喫飯。”
宋特助正要說什麼,不遠處,左愈不知何時走出辦公室,緩緩向溫瀟走來。
“誰說你來的時間不對?”
左愈看着她,目光平靜,“你什麼時候來看我,都是對的時間。”
溫瀟一怔,然後低下頭道:
“我知道。可這麼重要的時刻我來找你,確實是打擾你了。現在齋藤財團的繼承人遭遇槍擊,你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我——”
“你什麼?”
左愈皺了皺眉,從她手裏接過便當盒,撫着她的肩膀道,“我都說了,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想見到你。去辦公室說吧。”
東京。
醫院的手術室。
齋藤理光站在走廊上,一臉焦急。而坐在椅子上的齋藤俊戶,臉色鐵青。紫夫人看着兩個焦頭爛額的男人,一句話都不敢說,她靜靜地站在角落裏,充當邊緣人物。
她很清楚如果齋藤介真出了什麼事,那對家族來說就是變天了。而她也十分希望齋藤介能醒過來,畢竟齋藤介有能力又會處事,讓這樣的人統領家族,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走廊盡頭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高貴的女人快步趕來,一向端莊的容顏上此刻卻被憤怒和憂慮填滿。
“阿介——”
北原凜香死死地盯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眼淚流了滿面。這是她二十年來,頭一次在人前哭。
“凜香,我對不起你。”
齋藤俊戶在這時站起身,對着北原凜香鞠躬。
“我不想聽到這三個字。”
聞言,北原凜香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我只想阿介醒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失去他。”
理光看着自己的前妻。
一向強勢的女人此刻卻是如此憔悴,哭得這麼厲害,他忽然很想走上前,將她抱進懷裏。
但他已經沒有資格和立場這麼做了。
而且她也一定不希望被他安慰。
雖然他們仍然都是齋藤介的父母,此時一起站在手術室外,等待着他們共同的孩子醒來。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着,但沒有人離開。被清場的走廊裏安靜得連針落下的聲音都聽得到。沒有人說話,因爲只要齋藤介醒不過來,那就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那邊怎麼了?”
齋藤理光疲倦又憤怒地站起身,詢問身邊的保鏢。他想知道是誰在這時候還來吵鬧,太不合時宜。
保鏢立刻跑過去詢問,沒過多久他回來道:
“是綾瀨小姐。”
聞言,齋藤理光頓了一下,他皺眉說,“綾瀨小姐?這是誰?”
北原凜香看他一眼,在這時開口,“你果然一點不關心阿介的生活,連他身邊有誰都不知道。”
理光怔住,他又看向自己沉默的父親,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說:
“這個綾瀨小姐是阿介的女伴?”
說着,他又沉下臉道,“就算是女伴,她也太不懂事了。這種時候來鬧什麼。”他吩咐保鏢,“叫人把她請出去,別讓她再來喧譁,這裏是醫院!”
北原凜香冷冷地看着他,阻止道:
“你根本就不懂阿介,這時候卻要爲他自作主張了。綾瀨小姐是他喜歡的人,你這麼對待她,等他醒來他會怎麼想?”
理光被她說得有些委屈卻又不能反駁。北原凜香對齋藤家的保鏢道,“讓綾瀨小姐進來吧,阿介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她說話時的態度有些固執,紫夫人看着她,卻有些明白她的心情。她現在需要鞏固相信,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堅定不移地相信齋藤介會醒來。
一個母親看着自己的獨生子躺在手術室裏,內心會是怎樣的煎熬,也只有同爲母親的人才能懂。
保鏢領命而去,片刻後還穿着病號服的綾瀨櫻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她看着手術室的大門,眼裏的情緒讓北原凜香感到觸動。北原凜香能感覺到,這個女人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兒子。
“介公子他——”
綾瀨櫻的聲音顫抖着,她想說什麼,卻頹然地沒有說下去。
“他一定會醒的。”
北原凜香看着她,堅定地說。
綾瀨櫻怔住,隨即重重地點頭。
對,他一定會醒的。他說過會和她說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還等着他要說的話。
兩個小時後。
手術室門外的紅燈終於變成了綠燈,幾人屏住呼吸,急切地看着走出來的醫生。還沒等醫生摘下口罩,齋藤俊戶就連聲問,“阿介怎麼樣了?”
醫生知道面前這個老者的身份,趕緊道:
“手術很成功,那顆子彈射偏了幾毫米,目前子彈已經被順利取出。但——”
“但是什麼?”
齋藤俊戶急得不行,一顆心剛剛放下沒多久就又猛地提起,心臟抽痛。
“但現在還不能確定,病人就徹底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抹了一把汗,低聲道,“具體怎麼樣,要看他後面的恢復程度。”
北原凜香沉不住氣問:
“你說的恢復指的是什麼意思?你就告訴我,他還能不能醒過來了?子彈不是都取出來了嗎,那還有什麼問題?”
醫生看着她說:
“那顆子彈雖然沒射中他的心臟,但也在他的胸膛留下傷口。現在子彈雖然取出,但如果傷勢得不到好轉,那一樣會有生命危險。而具體傷口會恢復到什麼程度,這除了和我們有藥治療有關,也要看傷者本身的身體情況。”
沉默了一下,醫生面露歉意道:
“所以我只能說,要持續觀察。”
綾瀨櫻心裏清楚這個醫生說得是對的,即使是再厲害的醫生,也不能保證子彈射中體內留下的傷口能好轉到什麼程度。
她之前在社團時,就見過有同伴和齋藤介一樣是胸口中彈,雖然也僥倖沒有直接射中心臟,可那名同伴卻在子彈被取出沒多久後因爲傷口惡化身亡。
“醫生,你們想盡辦法也要救阿介。”
齋藤俊戶走上前,攥住醫生的手,渾濁的眼裏無比沉重,“你們一定要救他。”
“老先生,我一定會盡力的。”
醫生見狀只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