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情緒還沒恢復，悶不吭聲的轉身，進入電梯。程落站在他身旁偷偷瞄了一眼，大氣都不敢出。
任誰都看得出來。路恆生氣了，很生氣。
這種時候，她最好是少說少做。
一路沉默到了二樓，路恆沒有絲毫耽擱。一頭鑽進了浴室。
程落有些擔心，只能跟着到浴室門口，又當起那個“男人洗澡，她卻在門外等着”的癩蛤蟆。
唰唰的水聲中，混雜着路恆的嘔吐聲，這聲音一直持續了很久。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程落想起覃曇曾經跟她說過，路恆吐到沒東西可吐了，連胃液都吐了出來。
可想而知，覃曇一點都沒誇張。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男神，忘記剛纔的一切，不要讓自己一直糾結那件事。”只是一張臉而已。反應竟然這麼大。
“說得輕鬆。”路恆悶悶的聲音傳來。
雖然只是短短的四個字，程落卻好想接收到了大量的求助信息。
“你聽我的，把水調小，閉上眼睛。”程落朝門裏說道。
“滾。”換來的是路恆不耐的驅趕。
“滾你妹啊，把水調小，不然我就撞門了。”程落也來氣了。衝着門口大吼一聲。
半響之後，成功聽到浴室裏的水聲變小了。
“好，放輕鬆，幻想一下，你現在不是在浴室裏，而是在一處山谷裏。上次的孔雀洞還記得嗎。青草地，野花，你站在瀑布下面……”
程落的嘴裏，開始吐出一串串的鳥鳴。夾雜着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孔雀悠揚響亮的叫聲，仔細分辨，不難聽出來，這隻孔雀似乎在尋找躲藏起來的同伴，時而疑惑。時而試探，緊接着是找到之後的驚喜雀躍。輕快，婉轉……
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個小時。
就在程落覺得嘴巴累禿嚕皮兒，氣息越來越亂，頭暈眼花站不住的時候，浴室裏的水聲終於停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這傢伙，肯定又沒穿衣服。
她明智的轉過身背對着浴室門，門打開之後。熱氣也跟着撲騰而出。
“就不能去衣帽間穿好衣服再出來嗎……”程落不滿的嘀咕，轉過身正要嘮叨兩句，結果視線內卻是一片肉色。
路恆赤裸着上半身，身上還滴着水。就這麼直挺挺的站在她身後。
“流氓……”程落罵了一聲，再次背過身，心裏催促他趕緊滾開。
再不滾，別怪我又多看幾眼了啊。
路恆沒走，反而傾身，腦袋伸到她頭上：“果然口技了得。”
言語間透着一絲愜意與慵懶。
這就是變相的誇獎她剛纔的服務水平了。
程落忍不住笑起來：“那當然了，不然這麼敢打包票能治好你呢。”
沒人知道，她此時說的話是認真的。
親眼目睹了路恆被“襲擊”的過程以及後果之後，她真的下定了決心要治好他。
這個可憐蟲。
還天菜呢，被一張臉嚇成這樣，噁心，嘔吐，過敏，自我厭棄……
嘖嘖，就這？還天菜？也就一張臉能糊弄人。
好吧，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心疼。
對於常人來說，很尋常的事情，在路恆這裏，卻成了殺傷力極強的攻擊。
這麼多年來，他過得很辛苦吧。
只不過，這心疼沒能夠維持三秒鐘，就因爲路恆接下來的一句話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