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們倆又轉進了春江樓,風沂桑非要點上酒,她說倚在窗邊,看着大街上和江上多熱鬧,喝點小酒多愜意。

    “話說回來,你當真決定了要娶江池予?”風沂桑比溫故鳶大上一歲,自然也已經娶了一位側夫郎,倒是個溫婉清秀的男子。

    這讓溫故鳶微微皺眉,“本王是能娶,但萬一人家不想嫁怎麼辦?要是請了聖旨,人家早已心有所屬,不就是白白毀了人家的姻緣。”

    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溫故鳶可不想做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喲,咱昭王爺也會有糾結的事啊,與其在這瞎揣測,還不如直接去問人家。”風沂桑眉眼揶揄那模樣,一看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虧你想的出來,讓本王去問個未出閣的男子是否有心儀之人?本王又不是說媒的。”溫故鳶忍不住用手裏的摺扇敲風沂桑的腦殼。

    “誒喲,我這不是給你出個建議?再說了你也可以讓其他人旁敲側擊一下啊。”其實風沂桑是很想直接告訴溫故鳶,就她這個身份和地位,哪家男子不想嫁給她?簡直是夢寐以求要嫁給她好吧。

    不過看尊貴的昭王喫癟,她很樂意看到啊!

    溫故鳶垂眸,抿了一口酒,一臉正色,“算了,你說的不錯,本王還是親自去吧。”

    瞬間打臉,口嫌體正直,真香定律。

    這下子風沂桑的笑臉更加燦爛,舉起酒杯作勢朝溫故鳶敬了,“那我先祝昭王馬到成功。”

    “你這笑容,怎麼像極了青樓裏的老鴇……”

    “哎,此言差矣,不說了,我家小夫郎等着我回家呢,你這個孤家寡人自己玩吧。”風沂桑想起自家小夫郎白白嫩嫩溫柔的臉,眼底的柔和漸漸擴散開……

    溫故鳶第一次感到驚奇。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讓平日裏那麼張揚無羈的人,收起所有的紈絝,把溫柔都傾瀉出來。

    可惜她怕是永遠都不會有幸體會到了。

    這時的她還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裏,真的會有個人溫柔她的歲月且熠熠生輝……

    江府燈火通明

    大堂之上,右邊坐着一位相貌嚴肅,面龐上有些許細紋但絲毫不影響眼底的精利,身着墨綠錦衣的中年女子,這便是江丞相,江潤天。

    左邊端坐着年過中年眉眼仍然能看得出年輕時的嫵媚動人,穿着細紋羅綢緞的男子,柳氏平夫。

    “逆子跪下!你是想反了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男子出嫁都有父母做主。”江潤天臉都氣紅了,以前這個兒子都是一副溫順的模樣,她一直以爲是個好掌控的,沒想到如此倔強倨傲。

    柳氏說的不錯,如今他都二十有一了,名聲又都成這樣了,趕緊將他嫁了纔是,不然還連累她子音的名聲。

    柳氏也在一旁眼底閃着幸災樂禍,假意溫言勸說,“小池啊,那可是京城首富的女兒,你如今這名聲……還能以側夫郎的身份嫁過去,屬實是極好了,她也斷然不會委屈了你的。”

    一襲白月華裳的江池予雖跪在地上,但脊樑骨挺的筆直,白皙的肌膚更襯出蒼白淡漠的容顏,墨眸幽深不見底含着悲涼。

    明明是江子音將他拉入江裏,甚至想要把他溺死,但回府母親不僅沒有怪罪江子音也罷了,他被昭王救了,母親居然責怪他丟了名聲。

    而且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如何鋪天蓋地,他不相信母親不知道,想來相府竟如此容不下他。

    他一字一句道,“懇請母親收回成命,孩兒寧願在涼蘭苑了此殘生,也恕不能從命。”

    “大哥哥,這樣好的親事,我都羨慕,母親也是爲了你好啊,要不然你就得浸豬籠了,你可別辜負母親的一番心意啊。”江子音捂着嘴笑,站在柳氏身旁,繼續煽風點火。

    京城首富的女兒,肖宜芙。說的好聽,若真的是門好親事,柳氏又怎麼會給江池予。肖宜芙是個性格殘暴又好色的,據說她玩死了不少男人,雙腿還殘廢了,側夫郎說的再好聽,不過是個妾罷了,她的妾早就不知道十幾位了。況且那肖宜芙的年紀都年過四十了。

    “啪——”江潤天聽到這話直接將桌上盛着熱茶的杯子摔到江池予的身上,熱茶和瓷片濺到他的肌膚,他打了個顫,但仍挺直脊樑。

    “不能從命?難道你還癡心妄想昭王爺娶你?肖家的十箱聘禮都擡進來了,這就由不得你了。來人,將大公子扶回涼蘭苑關着,不到大婚之人不得出來!”江潤天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想到那十箱金光閃閃的聘禮,她就很是滿意。

    養了江池予二十多年,是該到他報恩的時候了。

    語畢,護衛就不顧江池予掙扎押着他走了。

    江子音在那笑得好不得意,“大哥哥,你就好好待嫁吧。”

    十箱聘禮,原來他在母親眼裏只值十箱聘禮……江池予心如死灰,清冷的面容慘白,他悽慘的笑了。

    這次,怕是沒人能救他了。

    房頂瓦上的溫故鳶也沒想到她第一次夜訪江府就能看到這樣一幕,她不知道江池予的院子在哪,這裏燭火最盛,她就來了,摸了摸鼻子,莫名中槍,這江潤天也太不厚道了吧,爲了十箱聘禮就要把她兒子嫁給那樣的人。

    只不過看到江池予被茶杯傷的時候,她有些心疼,也不知道這些年江池予都是怎麼在相府過的。

    江池予是她溫故鳶要護的人,怎麼能讓人這般欺負去了。

    看來她不能猶豫了,要提前加快動作了,不然江池予還真的要嫁給那老女人了。

    江府欠他的,她日後再慢慢跟江潤天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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