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柔光懶洋洋的透過稀疏的枝椏,不偏不倚灑落到榻上光風霽月的女子,像是給她周身都渡上一層溫暖的光,即使是在睡夢中她眉頭仍然是緊蹙的。

    身材頎長的身影站在她塌前,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襯得他的身姿愈發挺拔,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金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輪廓深邃的衿貴俊美面容,眉飛入鬢,雙眸清冷如雪,墨瞳底卻透着點點血紅色,薄脣微抿。

    他伸手撫上溫故鳶的臉,又撫平她微皺的眉頭,眼眸如黑水般沉靜又深不見底。

    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想的,這個月居然壓抑了他那麼久,他不知道他們本就是共生一體的嗎,壓抑着他對身體傷害多大,他是還沒有喫夠苦頭吧,到頭來還要連累他一起受罪。

    江池予盯着眼前這個面容精緻如畫的女子,嘖,那小子該不會是害怕被她發現吧?

    不等江池予再過多思考,心底涌起一陣熟悉的刺痛感,他臉色一白,暗道不好,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去點燃案臺上的安神香,安神香是特製的,帶有能讓人昏睡的效果,時間不會太長但也夠了。

    這是出於本性反應,江池予現在無法信任溫故鳶,即使溫故鳶對那小子真的是好的不得了,他也不確定她會不會突然醒來,不過要是被發現了,確實有點糟糕。

    這安神香是他特製的,他服過了解藥,所以在他身上當然是沒有起作用的。

    榻上的人兒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沉睡。

    “拜見殿下,殿下恕罪,屬下來遲了。”一抹黑色勁裝銀色鑲邊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他走到江池予身邊低垂着頭單膝跪下,雙手恭敬的遞上一個小小的玉瓶。

    江池予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被心口的刺痛折磨的有些暴躁,生出幾分想要殺人泄憤的慾望。他當即粗暴的打開玉瓶,看都不看一眼就將裏面的藥丸一股腦倒入口中嚥下。

    他眼底的點點暗紅色此時卻根本掩抑不住了,血紅色越來越鮮豔在不斷翻滾,像是兇猛野獸般要噴涌而出一樣……

    跪在地上的男子看到自家殿下將整瓶藥丸都吞下了,張了張嘴,又見他痛苦的樣子,終究還是沒有出聲,看來殿下的病又比上次嚴重了。

    在心口的陣痛下,江池予越發暴躁不安,血紅色的眼眸像是要喫人般,終於在他快要控制不住嗜血的慾望時,藥效終於起了作用。

    江池予疼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捂着心口,一聲悶哼,那股針扎的疼痛感終於慢慢的淡化直到消失,他如玉的面龐卻像是被抽乾了血色一樣慘白得嚇人。

    地上的男子不作聲將頭埋的更低,他知道殿下不願意被人看到他脆弱的模樣。雖然他自出生的使命就是爲了保護殿下,自然見過殿下受過不少重傷,但殿下心裏高傲肯定是絕不願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沒過多久江池予就站了起來,揮了揮手讓他下去,刻意的壓住聲音,“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本殿下自會找機會來找你的。”

    那男子又從懷裏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玉瓶雙手遞給江池予,“殿下,荊先生說這次被殿下抑制住了時間,導致近期也有可能會突然發作,殿下小心。”

    “本殿下心裏自然有數。”

    語畢,那人就又消失了,像是從未在禪房出現過一樣。

    江池予把玩着手裏精緻小巧的玉瓶,今天不如同往常一樣在他發病結束後,他就會沉睡,可能有江池予壓抑的原因。

    他又將視線移到榻上的那人身上,突然生出一股玩味,雖然心底的嗜血和躁動已經淡去,但真不知道要是把這個溫暖如謫仙的女人,狠狠拉入深淵嗜血的地獄會怎麼樣?

    她還會對江池予如之前那樣百依百順嗎?

    江池予勾了勾脣角,想到讓這個溫柔如水的女人抓狂怎麼樣?不禁有些期待,還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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