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潔白無暇的手,扶住了少年的瘦弱的胳膊。

    少年猛地擡頭,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看着面前的仙長,腦子嗡嗡作響,以爲自己方纔聽錯了,“什,什麼?”

    溫酒明眸一彎,笑盈盈的拍了拍少年髒兮兮的腦袋,聲音溫柔:“我說,小凡是要跪孃親嗎?可是孃親不想要你跪,你別跪了好不好?”

    孃親……

    孃親!

    少年敢肯定,自己方纔聽到的話都是真的。這個漂亮得不似凡人的仙長,自稱是他的孃親!

    少年呆住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溫酒,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溫酒微微笑着伸出手,擁抱了少年一下。

    少年卻如同觸電一般,猛地將她推開,乾瘦烏黑的臉漲得通紅,磕磕絆絆道:“別,我,我身上很髒……”

    溫酒拿出手帕,動作輕柔的將少年的臉擦乾淨,露出他原本清秀的面容。

    好在,他和渣爹長得不像,反倒是更似原主,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烏黑,像是會說話似的,格外的討人喜歡。

    溫酒悄悄鬆了一口氣,她是個相當唯心主義的人。要是兒子長得和渣男一樣,她或許要考慮考慮,給兒子改頭換面一下。畢竟要她對着一張和渣男肖似的臉,真的怪噁心!

    少年還不知道自己差點點就要去整整容了,怔怔的任由陌生的孃親將自己的臉擦拭乾淨,又憐惜的掐了掐臉蛋。

    “唉,太瘦了。若是孃親早幾年出來就好了,你受苦了。”溫酒道。

    少年注意到她話裏的惆悵,眨了眨眼睛,正要問清事情,就見一個白衣飄飄的仙長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凌霄宗蒼昊珺門下弟子云亭。

    “這位長老,敢問你是否和這乞丐有淵源?我凌霄宗蒼昊山有令,這乞丐身世邪祟,任何宗門都不得將他收爲弟子,否則便是與凌霄宗爲敵。長老還是和他保持距離,免得被凌霄宗誤傷了!”

    雲亭看似恭敬,實則語氣中飽含警告。

    少年眼裏的光亮忽的熄滅,默默地抿着嘴脣,低下頭來。

    是了,他這幾十年會淪落至此,還有這些大宗門的一份功勞。他甚至不知曉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凌霄宗,總之第一次他走向測試臺,測出靈根時,得到的並不是宗門的歡迎,而是警告。

    不知是凌霄宗的弟子對他做了什麼,他被暴揍一頓後,第二次的測試便顯示沒有靈根了。往後每十年,凌霄宗的弟子前來小鎮,都會再揍他一頓,並且警告其他宗門,和對他釋放善意的人,他是一個怪物,任何人都不得和他親近!

    這自稱是他孃親的人,雖說也是仙長,但必定不是一整個凌霄宗的對手。

    沒有人會爲了他這麼一個廢物,和凌霄宗爲敵,他又要被放棄了!

    少年失落的耷拉着腦袋,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喪氣勁兒。

    溫酒看向滿臉自得的雲亭,眉梢挑了挑,“你們凌霄宗……很囂張啊。”

    她毫不顧忌的伸出手,將少年拉到自己的身後,眼裏劃過一抹嘲弄。

    “我還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溫酒的兒子,竟然成爲了一個邪祟。更有意思的是,我兒子還是你們凌霄宗蒼昊珺的種。當爹的如此壓制兒子,你們凌霄宗可真是好能耐啊!

    方纔不是還吹噓你們宗門如何寬厚大度嗎?殺妻拋子的狗東西,也配得上這句稱讚,玄武大陸的修士還真是愈發上不得檯面了!”

    她不僅嘲諷了凌霄宗,還一下子拉踩了玄武大陸上的其他宗門修士。

    她的兒子是有靈根的,可剛纔她觸碰少年的手腕時才發現,他的靈根被人給封印了。

    她能發現兒子的靈根被人封印,其他人自然也能發現。但各大宗門的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而且縱容着凌霄宗的弟子欺辱她的兒子。

    可見這些所謂的修士早已和蒼昊珺達成了共識。與渣男達成共識的人,一概按渣男論處。

    雲亭被溫酒一頓嘲諷,臉色唰地冷了下來,拔出長劍,“閣下慎言!我師傅爲人如何,整片大陸人人皆知。什麼殺妻拋子,根本是無稽之談。我師孃早在六十年前便難產故去,我小師兄還沒來到這世上便已經沒了!

    閣下莫要以爲,改了一個和我師孃一樣的名字,便能矇騙大衆!凌霄宗向來光明磊落,所做的事情,都是爲了天下蒼生好!閣下若是再侮辱凌霄宗,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溫酒便笑了,她這張臉可是原主本來的臉,重塑身體時爲了更膈應渣男,她連改都不曾改一下。

    現在蒼昊珺門下的弟子,卻認不出她的臉。這說明了什麼,說明蒼昊珺根本就不敢讓她的畫像出現在宗門裏!

    空許情深,辣雞!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溫酒神情淡淡,沒有絲毫的緊張畏懼。

    少年臉上繃得緊緊的,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別,別爲了我,和他們打起來。凌霄宗……太強大了!”

    溫酒回頭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無論是多強大的宗門,孃親都不能讓他們欺負你。孃親的小凡吃了這麼多的苦頭,孃親可巴不得將這些苦頭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們!”

    少年眼眶微紅了一下,鼻子酸酸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慕儒。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見雲亭揮舞着長劍衝了過來,“小心……”

    話音未落,那白衣飄飄的凌霄宗弟子,便被一陣水波般的氣浪震開,直飛了幾十步後,撞到廣場正中央的柱子上,砸了下來。

    “雲亭師兄!”

    其他宗門弟子紛紛過去,查看雲亭的傷勢。

    雲亭吐出一口血,五臟六腑都疼得厲害,尤其是丹田的位置,火辣辣的,彷彿有一座小火山在燎燒着。

    雲亭坐直身體,想要運氣療傷。可他的身體裏再也尋不着一絲靈氣,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再運轉靈氣。

    雲亭驚了,猛地噴出一口血,指着笑吟吟的溫酒,憤恨道:“你,你廢了我的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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