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位生產科科長的提醒,有些人已經放到嘴巴的煙,又收了回去。

    那個宋輝看了看時間,然後說道:“老陸,我們等了這位新老闆也有半個小時了吧,他架子這麼大,還不允許我們等他的時候抽根菸了?”

    主管生產的科長叫陸豐,他這個人比較實誠,考慮的比較周到,就是因爲不是派系人馬,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一個副主任,這次也是因爲前生產科科長也辭職走人了,他才臨時當了這個代科長。

    老陸說道:“畢竟他是老闆啊,這還是頭次見面,我們還是???”

    宋輝直接打斷了老陸,他看向副廠長李國富:“李廠長,同志們能不能抽根菸,你來定吧。”

    李國富這個人本來就不看好新來的老闆,再加上他對新老闆心中怨氣大。

    他一擺手:“不就抽根菸嘛,多大事啊,想抽就抽。老陸不是我說你,就你事多。”

    有了副廠長的發話,會抽菸的人都拿起華子,一個個傳着打火機,開始吞雲吐霧。

    宋輝見大夥瞅着自己拿的煙,他剛要給自己點菸,旁邊就有位主管工藝的領導湊了過來。

    他陪着笑然後拿着打火機給宋輝點上,然後竊竊私語道:“宋科,我聽說你手裏還有些經費,你能不能把我媳婦的工資先給結算了。我的工資拖着就拖着了。我們兩口子都是酒廠的員工,這日子總得過不是。”

    之前付心寒讓詹利民通知明天發工資,詹利民本來想着這個消息還是讓老闆在會議上親自公佈,這樣能讓今天到場的人感受到老闆的誠意和魄力。

    所以這個消息衆人還不知道。

    宋輝抽了一口後,然後抖了抖菸灰。

    “老郭,你是搞工藝技術的,技術喫香,按理說你應該比我這個搞財務的混的好啊。你看看你,現在還反過來求我。”

    老郭說話是壓低嗓門說的,就是怕被別人聽到,結果宋輝說這話,完全是扯着嗓門說,一點也不避諱,弄得老郭有些下不來臺。

    周圍的人一聽到老郭去找宋輝私對工資,他們也都不樂意的說道:“老郭,誰不困難啊,就你困難?要私對,就把我們都給私對了。”

    宋輝此刻把菸頭夾在指頭上,然後做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說道:“大夥都別急,等會新老闆來了,我也會給新老闆提這件事。不過嘛,我算了一下,全場現在除了工資,還有欠下的各種債務,可是高達六千五百多萬啊。我就怕,呵呵???”

    宋輝沒有把話說完,他這是故意這麼說的。

    到時候新老闆八成會爲了解決大債務問題,然後押後他們的工資,畢竟債務不解決,酒廠就開不下去,工資押着不發,或者晚發,這已經是很多公司正常的運作手段。

    所有人都緊皺眉關,憂心忡忡的抽菸。

    宋輝見在場的人這幅模樣,他的分化人心的目的也快達到了,他接着說道:“不過嘛,我親戚在秦書酒業,那邊缺人,秦書酒業是什麼公司,你們應該都清楚吧?”

    這家秦書酒業,老闆赫然就是付心寒昨天還見過的秦有書。

    宋輝停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秦書酒業,上市公司,市值兩百多個億。哦對對,那個老劉,咱們廠辭職走的主管生產的劉副廠長,去的秦書酒業。還有前天剛遞辭職報告的技術科小鄧,也是應聘去的秦書酒業。劉副廠長的工資我就不說了,好像是按照年薪百萬走的,咱們技術科小鄧,月薪就是兩萬起步。”

    聽着宋輝的這些話,在場的人誰都羨慕不已。

    不過人家老劉和小鄧,那都是憑自己本事應聘過去的,他們剩下的這些人,要不像副廠長李國富這樣沒啥本事的,要不就是像生產科的老陸有經驗有能力,但是家人全在郾城,如果去外地工作,除非待遇足夠吸引人,否則他們也不會輕易走的。

    之前巴結宋輝想私對的那個科長就說了:“宋科長,秦書酒業是好,但是人家酒廠豈是隨隨便便能進去的,就算你有親戚,除非是高管,否則也照樣得去面試一步步審覈,哪

    有那麼容易啊。”

    宋輝笑了笑,他剛要發表一些蠱惑的言論,這時會議室的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新的老闆到了!

    衆人聽到門外交談聲,隨後便是門嘎吱一聲響,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詹利民爲付心寒推開門,然後會議室裏所有的目光此刻齊刷刷的看向了門口。

    付心寒淡然自若的走進會議室,詹利民和衛中梁跟在身後。

    其實不用詹利民介紹,在場的這些中高管也知道這第一個進門的人是什麼人。

    而且此刻衛中梁和詹利民都跟在這個年輕人身後,在場的諸位也不會犯當初詹利民認錯人的錯誤。

    隨着付心寒的走進,在座的各位也都放下手裏的煙,都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坐在椅子上。

    這新老闆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這麼年輕就能從於家拿下郾城酒廠?不會中間有什麼蹊蹺吧?

    會不會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家族的幕後傀儡?

    而且這新老闆雖然一句話未說,越是不說話,讓他們也都心中越是忐忑。

    此刻付心寒已經走到了長桌的首位,衛中梁和詹利民跟隨在他左右。

    付心寒就這般站在位置,沒有坐下。

    此刻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寂靜。

    在煙霧繚繞的會議室裏,大夥的呼吸聲彷彿都能聽見。

    也就在這時,有人反映過來新老闆已經進來有一兩分鐘了,他們的屁股居然從始至終還坐在凳子上。

    也幾乎是在幾十秒內,在場的諸位,除了那位宋輝。

    其他人都立即站了起來,然後鼓起掌。

    儘管他們心中都對新老闆有所抱怨,但是他們不少人還是抱着新老闆大發慈悲,能夠把工資給結算了。

    宋輝是晚了半分鐘才站起來鼓掌的,他偷瞄着付心寒,心中也是詫異無比。

    同時他在思量,於家讓自己留下來挖坑搞付心寒,就這麼一個黃毛小兒,能有什麼難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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