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馭說現在無人能保白秦蒼,可她不想放棄最後的機會。

    擡眸但見南宮丞立在門邊,門框如畫框,將他錦衣墨發襯得如一副寧靜而致遠的畫。

    白晚舟心底帶着些許若有似無的期望,不自覺的就放輕了聲音,“南宮丞,明日可否帶我去相府一趟?”

    南宮丞回首,眯了眯眼睛,“看來你這三天佛堂白掃了。”

    白晚舟好不容易纔卸下所有自尊求他,等來的卻是這麼冷冰冰一句,心也頓時如冰水澆透,“當我沒說吧。”

    南宮丞很想告訴她,白秦蒼的入獄,看似是簡簡單單的殿前失儀,實則是晉文帝與廖丞相之間的君臣博弈。

    他們誰也不會輕易鬆口的。

    下一刻白晚舟已經下了逐客令,“你還是回去吧,省得沾上我們兄妹,礙了你清名,明日我會向太后請願,繼續在萬佛堂受罰,斷不會給淮王府惹麻煩。”

    南宮丞看到她那驕傲的下頷線,三分怒七分懣,這女人還真把自己當根蒜了?

    轉身,離去,隨她的便吧!願意在這幾天就幾天,關他什麼事?

    等他背影消失不見了,白晚舟起了身,她心裏煩亂得很,須得出去快走幾圈,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她前世抗壓的方式。

    佛堂後面便是幾頃良田,田埂橫平豎直,白晚舟怕尼姑找她,不敢走遠,便只在田埂上活動。

    沒走一截,忽見田間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彎腰撅屁股的,哼哧哼哧的不知忙什麼。

    走過去一看,是一個老叟在侍弄一小片水田。

    冬日的田地荒茫一片,唯有老叟手下是一片嫩綠。

    許是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老叟擡起頭,手裏還捏着一把沒插的稻秧。

    “咦,是你啊丫頭。”

    白晚舟也驚了驚,瑞親王這小老頭,原來躲到萬佛堂來了,怪不得這些日子都沒看見他。

    “皇叔公,您又在忙什麼?”

    “本王在研究水稻。”

    “水稻有什麼好研究的?”

    一老一少隔田相望,很有意境。

    “本王在想,爲什麼北方的水稻一年只產一季,南方卻能產三季,東疆一畝地能收好幾百斤大米,西疆就只能收一兩百斤呢?”

    呵,這小老頭也太愛動腦子了吧,大地生養,自然不息,這些數千年流傳下來的自然規律,鮮少有人會去思考,也是瑞親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纔會這麼好奇。

    “想通這些您想做什麼?”

    “我想讓貧瘠的地方也能種出高產的水稻,讓原本產量高的地區,產量更上一層樓!”

    嗬!這不是袁隆平爺爺畢生的研究成果嗎?這瑞親有這理念,也算是領先東秦社會兩千年了。

    “可我弄了許多年了,至今還沒成功。”瑞親王看起來有些沮喪,“南方的稻種到了北方也產不了三季,東疆的稻種拿到西疆乾脆種不出苗,真令人苦惱。”

    白晚舟不失時機的提點道,“皇叔公,您聽說過雜交嗎?”

    “雜交?”

    “您走遍七國,各個國家的交界處應該也都有所涉足,您有沒有發現,交界處的子民,往往比各國內陸的百姓要強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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