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心頭涌起一陣陣感動。

    她初到這個世界,丈夫與她有深不可越的隔閡,唯一的親人哥哥遠在千里之外,世人都對她抱着最大的惡意揣度,她幾乎沒有立錐之地。

    這半年多下來,她與南宮丞經歷磨難,解開誤會和心結走到了一起,哥哥也來到京城在背後撐着她護着她,她還有了疼她如命的外公,也結交了幾個不錯的朋友,例如文王妃,例如裴馭……

    她沒想到,無意中還收穫了另一個男人對她這般隱忍的愛意。

    只是這份愛太沉,她幾乎承受不起。

    南宮丞也很驚訝,他本來厭恨毒了這個人,以爲他不過是想渾水摸魚趁機攪亂,從而毀了白晚舟的名聲,讓白晚舟不得不跟了他,沒想到……他竟出於這樣的原因。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柳柏是情敵,還是差點壞了他婚事的情敵,但柳柏這番話一出,南宮丞對他的厭憎卻一掃而空,曾想捏死他的衝動也拋到九霄雲外,對他甚至起了兩分好感和敬意。

    柳柏是在對白晚舟好。

    任何對白晚舟好的人,南宮丞都願意回報以善意。

    他只是輕輕啓脣,“是誰這麼告訴你的?”

    柳柏想到那個人,再看看眼前這對剛剛成了婚的璧人,猶豫片刻,搖搖頭,“罷了,你們不必知道,沒得髒了耳朵。我也答應過他,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得守諾。你們若有氣,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至於那個人,我被他蒙了是我蠢,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叫他後悔。”

    話問到這個份上,白晚舟便知眼下就是柳柏能說出的所有了,他肯說出這些,也只是爲了解除南宮丞的芥蒂,讓南宮丞重新認可她肚子裏的孩子。

    其餘之事,他大概是想親自找哄騙他的人解決清楚的。

    南宮丞倒是不肯輕易放過那背後之人,還待再問,卻被白晚舟牽了牽衣袖,爲了平息他的怒氣,她化作繞指柔,低低在他耳邊咬了一句,“今日是我們新婚,你真不打算洞房了嗎?”

    南宮丞最是自律,跟好色不沾邊,但聽得白晚舟這一句,頓時就酥了。

    他白了柳柏一眼,“今晚就到這裏吧。”

    白晚舟卻道,“放了他吧,他也是受害者。”

    南宮丞想了想,對衙役道,“放了他。”

    茶館梨園只禁了三日,三日後,謠言還是會起來,他這個當事人若被關着,只會更加惹人猜想,他出去了,自會找幕後之人談判,謠言反而能不攻自破。

    出了大理寺,白晚舟挽住南宮丞精壯有力的手臂道,“南宮丞,今夜月色這樣好,我有點沉醉,衙門離家不遠,咱們散步回去吧。”

    濃稠月華下,白晚舟稍顯豐腴的臉頰更露白淨,從前她縱使再瀲灩詭譎也只是個小丫頭,這幾個月以來,愛情的甜蜜和母愛的光輝籠罩包圍着她,把她變成了一個高貴雍容、美豔無方的女人。

    南宮丞只要側頭看到她臉龐,心中就抑制不住的涌起一陣陣愛意和寵溺。

    他從未發現自己這麼愛她!

    這個發現讓他冷汗涔涔,他竟然差點錯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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