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語在容爺的地盤過的很好,本以爲仇家夠有錢了,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容家是真正的古宅,據說還包了座古鎮,住的全是黑手黨,天知道混黑怎麼那麼有錢還追求古典美,在鎮上某古裝美女突然掏出的油紙傘還帶着刀尖也不足爲奇。

    慕北語終於被放出來購物了,容爺早已退休,是個大閒人,有空陪她逛街。

    慕北語從他人口中得知,容爺是個很沉穩的人,對屬下也很好,現在還跟着他的基本都是忠心耿耿的幫衆。對他們而言,容爺是神的存在,給他們喫好穿暖,還提供賺錢崗位,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爲過。

    慕北語趁容爺跟人聊天的時候,扭頭就去奶茶店買了杯冰的楊枝甘露。

    剛插上吸管,就被人抓包了,尷尬的說:“要不先給你嘬一口?”料想上了年紀的大佬是不會喝這種東西的,慕北語很自信。

    奶茶對容爺而言算是新奇事物,他接過看了看,冰飲冒着水,不停流在他的手背上。

    “爺!”其他屬下忙去找紙巾給他擦手,容爺想體驗是什麼味道的,低頭喝了一口,味道很是奇怪,他形容不上來。

    “你喜歡喝?”他把飲料還給了慕北語,少女眼神古怪,抱着胸不打算接過。

    “你不想喝了嗎?”容爺疑問。

    “並不打算喝你剩下的,難道你不覺得這很不衛生嗎?”

    容爺擡手,旁人就重新換了一杯,是溫的。

    慕北語捏着奶茶的手十分用力。

    古樸的小鎮氣候溫和十分養人,慕北語逛着逛着就忘掉了不愉快,有容爺在,買東西都不需要付錢,都是直接送到府上。

    尋了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喝下午茶,慕北語興致勃勃的問:“你跟我外公是同一條道上的?”

    旁人興許聽不出意思,容爺目光平和眺望遠景,“你外公很早就退出江湖,是我接手的。”

    他喝着慕北語泡的茶,點頭:“你泡茶的技術的確不錯。”

    慕北語順勢問:“你還知道我的什麼?”

    “知你生母死於空難,十三歲病在異國,十六歲重回故土。我是你外婆的故人,邀你來容府水鄉一聚,敘敘舊罷了。”

    容爺生而貴氣,舉手投足是演員學不來的高貴冷豔,慕北語看得入神,他小弟給自己倒的茶溢出了都沒發覺。

    “你說你跟我外婆是舊相識……”慕北語托腮,說出震驚所有人的話,“你是我爸?”

    “噗!”旁人喝水不幸被嗆到,猛地掐自己喉嚨。

    容爺動作一頓,眼睛垂下,觀之神情似乎也覺得一言難盡,“你這是……”多少年的腦血栓能說出這樣的話。

    慕北語咧嘴一笑,“你給我的感覺好像老父親哦。”她脆生生地喊,“爸!”

    “……”容爺不想應。

    慕北語狡黠地笑,“哦,在香港好像都是喊爸比的!”

    不等她喊出聲,容爺擱下茶具,“走吧,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哦,看來她找到容爺的死穴了,就是不喜歡別人喊他爸比!是不喜歡成爲長輩嗎?

    她屁股才一挪開坐墊,一股極大的力道將她扯過去,撲進充滿沉香藥香的懷抱中,煞是醇厚好聞。

    容爺察覺到殺氣,主動攬過慕北語,看她沒有大礙,說:“有人偷襲。”

    耳邊的人人呼啦啦把他們圍成一圈,大喊大叫着要保護他們,慕北語蜷在男人懷中,在藥香裏嗅到極淡的血腥味。

    他受傷了?

    不只是她一個人察覺到了,老伍聲線緊繃:“容爺,讓我看看您傷到了哪裏!”

    “不礙事,先帶她離開。”衆人撤進最大的酒樓。

    大當家帶着人封鎖古鎮,捕頭裝扮,腰間大刀鋒利錚亮,他聲音渾厚,“容爺,這射來的木箭上面帶着紙條!”

    “打開看看。”

    大當家依言展開紙條:“放了慕北語……容爺,人是她招來的!”憤怒的目光直視慕北語,要生吞活剝了她似的。

    慕北語越過容爺的肩膀看着憤怒的大漢,“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你們擄走我在先,還怪我的人來救?”

    箭頭擦過容爺的肩膀,只是輕微的擦傷,有沒有塗毒還不好說,那些人緊張的樣子像是要被端了老巢。慕北語只覺得好笑。

    大當家動脣,內心咒罵着慕北語白眼狼吃裏扒外,要不是容爺偏向她,兄弟們就恨不得把她扔出水鄉。

    “行了,不要吵……咳咳。”

    容爺咳嗽兩聲,老伍瞪大的眼,眼眶通紅,心悸道:“爺!你今天沒吃藥,您——”

    容爺還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手規矩的搭在慕北語的肩膀,撩好她的頭髮,讓她躲在房子不出來。

    身處的這家酒館擠滿了人,空氣都渾濁起來,容爺就讓他們散了,老伍解開他的衣襟上藥,傷口翻卷開,血水直流,看着就十分的痛。

    慕北語好奇他是沒有痛覺嗎?怎麼撒藥在傷口哼都不哼一聲的?

    老伍瞪了慕北語一眼,“都是你要出來的,不然爺也不會受傷!”

    慕北語不懟老人家,內心笑着他諧音的“爺爺”。她不知道,容爺是他們的信仰,傷不得,罵不得。

    過了十來分鐘,說是抓到逆賊了,大當家拖這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進了酒館,罵罵咧咧道:“不知道是怎麼混進來的,連我們暗號都知道,我懷疑我們出現了內鬼!”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神色莫幻。

    “擡起頭。”容爺半支臂膀扎着白色繃帶,肌理流暢,身材好得他人面紅耳赤,慕北語尋思着個整天吃藥的病人又怎麼會鍛鍊得一副好身材。

    苟歸珏被拽起下巴,他鼻青臉腫的,只有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能看,咬緊牙關,怒視容爺:“離她遠點!”

    大當家還在罵:“這兔崽子實在狡猾,通小道又識水性,要不是我們人多,還差點抓不到他!”

    容爺拉好了衣服,慢條斯理扎腰帶:“他叫什麼名字。”問的是慕北語。

    “你自己問。”苟歸珏啊苟歸珏,你怎麼就自己過來送死了呢?她氣於苟歸珏一時發昏想“暗殺”容爺,就憑一支木箭,也能殺人?

    容爺看着她,目光灼熱不容忽視,慕北語很快敗下陣來,一跺腳,“苟歸珏,苟富貴勿相忘的苟,珏山的珏,下次再見到可記住了,他可記仇了!讓開讓開,把我的人都打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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