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他聲音很好聽,嘴角好像勾起了一抹笑,整張臉愈發的妖孽。
沈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他低喃的話。
語氣很輕,可她聽着,怎麼感覺根本就不是問句,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要自己留下來陪他?
沈紓雙手被銬住了,身上又有人壓着,動彈不得。
她蹙眉:“你怎麼了?”
怎麼這麼反常。
黑暗中,她一雙鹿眼像是斂了無盡的繁星,光色灼灼。
言敘猛地移開了視線,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隱匿在暗裏的的雙眸,盡是殷紅。
就是她這雙眼睛,每次都讓他心軟。
牀頭上的鎖銬,從言敘回國的時候就準備好了,他無數次想像現在這樣,將沈紓鎖在這裏。
永遠陪着他,只屬於他一個人。
可每次,一看到沈紓那雙純粹的雙眸,言敘就猶豫了。
他怕,他怕沈紓會害怕自己,會厭惡自己。
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可現在……
不知想到了什麼,言敘黑眸一眯,身上閃過毀天滅地的偏執與瘋狂。
“你就待在這裏,永遠都不要出去。”言敘將頭埋在沈紓的頸窩,帶着無盡的貪婪與纏綣。
然而沈紓只覺得疑惑。
這他喵的到底是什麼情況?言敘怎麼一副隨時要殺人的模樣。
她頓時一激靈,輕咳了一聲:“言敘,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言敘埋着頭,聲音有些悶。
沈紓扯了一下手上的鐵銬,除了發出一陣響聲之外,毫無用處。
“那你爲什麼要鎖我?”她開始有些煩躁了:“你給我鬆了。”
這種被束縛的感覺真的不舒服。
而且她真的不明白,言敘不缺錢不缺色的,綁她幹嘛?
言敘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停在她蹙起的眉頭上,黑眸幽幽。
“乖。”他擡手拂過沈紓額前的碎髮,輕聲道:“你乖乖聽話,留在這裏。”
不然,他不敢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沈紓側頭躲了一下,有些惱:“你什麼意思?爲什麼非要我留下來?”
還是以這種形式。
言敘只沉沉地看着她,並不說話。
只有這樣,她才什麼都不會知道,就不會懼他厭他,就不會離開他。
沈紓直直對上他深幽的視線,突然一頓,神情激動:“你不會喜歡我吧?”
也不是她自戀。
而是言敘的行爲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對她又抱又蹭的,還說出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言敘整個人徹底愣住,忘記了反應。
看見他這般錯愕的神情,沈紓直接爆了句粗口:“你來真的?!”
言敘放在沈紓腰間的手微微勾動,長睫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繼續開口,聲音輕得不像話:“會,討厭嗎?”
說完之後,言敘漆黑的雙眸緊緊盯着身下的人,一動不動。
如果可以看清的話,會發現他眼底閃過一絲無措跟緊張。
沈紓先是楞了一下,突然笑出了聲:“討厭?”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謬的大笑話一樣,神情有些無語。
堂堂言家家主,膚白貌美大長腿,身世顯赫,家境優渥,居然會問出這樣的話。
“我爲什麼討厭?”沈紓挑眉,不答反問。
其實吧,要是言敘喜歡她的話。
但要說討厭,那是絕對沒有的。
沈紓仔細斟酌了一下,才繼續開口:“你去我家祖墳看看?”
應該是冒青煙了。
不然她搞不懂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得言敘的喜愛。
她這種反應,完全是言敘意料之外的。
“你不怕我?”他又問。
沈紓覺得他沒事找事:“我怕你做什麼?”
這回,言敘徹底呆了。
沉默了良久,才繼續開口:“那你,喜歡我嗎?”
沈紓自己說是一回事,他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實吧,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多少是能感覺到一點,可要問自己什麼想法,她還真不知道。
沈紓沉默了幾秒,思緒有些飄:“不……”知道。
“不用說了。”
她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言敘一雙眸子晦澀難明,緩緩起了身。
他不開燈,也沒拉開窗簾,獨自到一旁收拾地上的狼藉。
這些是他剛剛動手毀掉的。
之後不管沈紓說什麼,言敘都沒再開過口。
他出去的時候,言風衆人還等在外面。
看着男人一身寒霜地轉身去了書房,言化纔看向言風,緩緩開口:“你不是說沈小姐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嗎?”
他怎麼感覺主子身上的那股煞氣更重了。
空氣中的警報聲還在急促地響着,言風也有些不明白。
怎麼回事,沈小姐也不管用了?
他看着前面緊閉的房門,蹙眉。
“言敘,你放開我!”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房間裏傳來沈紓清脆的叫喊聲。
言風等人相視一眼,皆是一副莫名。
“要不……”言風拂了一下金絲眼鏡,試探性出聲:“進去看看?”
言化跟言月沒什麼表情:“不去。”
言敘的房間平時誰也不讓進,連衛生都是他自己打掃的。
就這樣,他們進去,不是找死嗎?
“沈小姐?”言風想了一下,還是繼續開口:“裏面發生什麼事了?”
畢竟人是他叫來的,總不能袖手旁觀。
一聽見他的聲音,沈紓立馬繼續:“言敘把我綁了,你快進來給我開下鎖。”
聞言,言風衆人皆是一愣。
把……人綁了?
主子會做這種事。
言風滿是驚愕,剛要開口,就看到書房門打開了。
男人俊臉沉沉,眉眼間像沉浸了萬年的深潭,寒氣逼人。
在外面,能清楚地看見他眼底染了紅。
言風,言化,言月三人見狀,皆默契地噤了聲,不敢在發出一點聲響。
言敘重新進去房間,過了一會兒,裏面的沈紓徹底沒了聲。
“遭了!”言化驚呼出聲:“沈小姐不會……”
“想什麼呢?”言風猛地敲了他一板。
主子再怎麼樣,也絕對不會對沈紓動手。
寵着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動手。
房間內。
言敘站在牀邊,看着女孩恬靜的睡顏,滅了牀頭的香。
“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不離開我,就行了。”他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他是窮盡世間極惡的魔鬼,生活在陰暗的地獄。
而她,是集聚萬般美好的天使,屬於神聖的天堂。
他何德何能,能夠奢求她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