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是白天,出了店鋪好一會兒,嚴青梔才終於找到了個沒人的地方,趕緊把剛買的東西全都放進了空間。

    累的她靠着牆直翻白眼,緩了一會兒纔好些。

    存放東西的時候,順便看了眼空間,嚴青竹的食物還是最初的樣子,他應該還沒有起來。

    嚴青梔又想着去書鋪買些書回來,作爲一個唸了好多年書的學酥,嚴青梔內心之中一直有個永不念書的夢想。

    什麼提升自己的身價,開闊自己的眼界……

    都去特碼的吧!

    老孃只想有錢有閒,天天睡到自然醒!

    不過,這種放在內心深處始終壓抑的情緒,她是半點都不敢表達出來的,畢竟當年供她上學的是嚴青竹,她不能佔盡了便宜還腆臉說自己不需要!

    所以雖然心中再不情願,雙腿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

    對於到了這裏要買什麼,姐弟倆早就商量過了,因此她花錢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心理壓力。

    之前兩人一路奔波,到底是沒有機會,現在有了機會,書是一定要買的。

    大趙文風盛行,加上印刷機的出現,不止書籍價格一降再降,甚至還已經出現了報紙雜記一類的期刊。

    不過因爲不同的文化背景,各種刊物的運營方式都與後世有很大的區別,嚴青梔初來乍到,見識淺薄,也只是聽人說的熱鬧罷了。

    她揹着筐,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書鋪,在裏面問了一圈價,這裏的書籍大多是油墨印刷,只有少部分依舊是手抄本。

    油墨印刷的書籍,紙質更硬更厚,看起來也更規整,不過價格倒是沒有想象的貴,從幾十到一百多文不等。

    真正貴的是那些手抄本,在印刷機的衝擊之下,依然能夠擠佔一部分圖書市場的手抄書,一定都有它的特別之處。

    比如說書法,圖案和朝廷禁止印刷等等……

    其中的精彩部分肯定是這個時代的印刷書籍無法代替的。

    嚴青梔自己無從分辨,所以問的比較多,書鋪老闆的態度很一般,要不是她的手很乾淨,而且輕易也不亂碰,書鋪這時候人也不多,估計把她趕出去的可能都有。

    這讓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穿的太過破爛,雖然說書鋪老闆也未必是嫌棄她窮酸,但有時候人的敏感來源於自身,因爲自己先嫌棄了自己,才覺得別人的態度都是因此而來。

    可惜她現在也沒什麼好衣服,身上穿的還是在路過的農戶家裏買的,賣她衣服的那戶人家,身上穿的還不如她現在這套呢!

    在書鋪裏轉了兩圈,她心中就有了大致計較,對於書籍的種類也有了一個清洗的認知。

    悄悄的看了下空間的情況,嚴青竹還沒有醒來,他們時間不多,她也就不再等了,以後要是有所疏漏,就讓嚴青竹自己負責吧!

    書籍這個東西,她準備多買一些,兩人有一路的時間,她到還是好說,學酥嗎,努力也是有外因的。

    但嚴青竹確實真學霸,那看書的速度和質量,遠超她的想象,她覺得不能以自己的思維去揣度,應該給嚴青竹多多準備一些纔是。

    於是便在歷史類地理類文學類等等類別之中個挑選了二十幾本。

    從大趙地理志到前朝通史,再到科舉叢書,甚至詩詞歌賦,女帝傳等等全都買了個遍。

    愣是湊足了一百本。

    把書鋪老闆都看蒙了,這樣一筆生意對他來說利潤並不算多,只是這麼買書,而且買的層次不一的,確實罕見。

    選定了書後,她又在書鋪裏買了幾刀便宜的紙和半刀貴一些的紙,兩管毛筆一根墨條和一個硯臺,臨走的時候想了想又買了本入門的字帖,還死皮賴臉跟老闆要了不少碎墨,花了大幾十貫方纔晃晃蕩蕩的離開。

    要不是因爲嚴青梔識字,書鋪老闆幾次都差點以爲這是個過來逗咳嗦的小乞丐了!

    後來見嚴青梔選定這麼多東西的時候,他心裏也有些厭煩,不覺得對方真的會買,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把這些東西全都買下來了,他心中驚訝,不免試探了兩句。

    如今都沒什麼樂子可說,有了個新奇的事情,誰都不免好奇。

    嚴青梔一路被試探多了,已經很有經驗,輕輕鬆鬆就遮了過去。

    老闆是正經的商人,幾十貫在他這種買賣人眼中,還不是多了不得的大錢,這裏可是郡城,達官顯貴並不少見,動輒花上幾百上千貫的,也大有人在。

    而且窮酸的讀書人他見的多了,這個不過是穿的破點而已。

    從書鋪離開,嚴青梔又去了大車店老闆說的那幾家商隊打聽打聽情況。

    這裏的孩子大多成熟的早,小小年紀出來辦事的雖然少見,但也總有那麼幾個。幾個商隊管事的脾氣不一,見到嚴青梔的時候,態度也不盡相同,不過要價倒是都差不多。

    自備馬車去涿郡,就只要一百文,沒有車,需要坐商隊車的話,一個位置就要一百錢,拉貨另算,不管飯。

    這個價格在嚴青梔心裏承受範圍之內,幾百文錢他們現在也虧的起,如果真能把言家的人誤導去了涿郡,別說幾百文錢,就是幾百貫,她也得出。

    嚴青梔打聽了一圈,不止問了去涿郡的,還問了一些向南走的情況。

    最後選了一個明天清早出發的商隊,付了錢,簽了文書纔回到了大車店。

    等她回到大車店,已經過了巳時,她餓的夠嗆。

    但一見嚴青竹還睡着,不禁有些擔憂,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沒生病,又換來嚴青竹嘟嘟囔囔的一個大翻身,她才放下心來,出去又買了不少窩頭回來吃了。

    喫飽了她獨自去鐵匠鋪子把昨晚訂做的刀片取了回來。

    那套剷刀刀片跟她後世用慣用的區別不大,鐵匠鋪的老闆還送了她兩個實木的手柄,但是刨刀片就沒有這待遇了,想來還是要等到以後她有材料和時間自己去做。

    從鐵匠鋪出來,她再看空間時,就發現裏面的喫食已經動了,而且就在她觀察的這麼一會兒,又少了一個雜糧窩頭。

    嚴青梔自然明白這是嚴青竹醒了,揹簍裏的東西也沒有收進空間,沉甸甸的一坨背在背上,她便立刻往回趕。

    回到大車店,她趕忙打開門鎖,人還沒有進去,憋紅了臉的嚴青竹兩步就跑了出去,連話都沒來得及跟她說。

    嚴青梔擔憂他被別人帶走,連忙飛快把門鎖上,反身跟在他的身後。

    嚴青竹一路直奔茅房而去,跑的賊快,嚴青梔都險些沒追上。

    屋裏倒是有夜壺,可那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如今正是大白天的,大車店裏有不少的商人活動,男男女女都有,一見兩個孩子這樣,不禁都多看了兩眼。

    大車店的茅房,環境髒的簡直令人髮指,嚴青竹閉着氣但還是一路乾嘔出來的,不過送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他回去又仔細洗了一遍手才舒服了些許。

    他睡的有點多,感覺腦袋不怎麼清明。

    嚴青梔跟他說了自己買的東西,嚴青竹也沒發表任何意見。

    只是又商量着買些兩人以後能用上的東西,牙刷牙粉,香胰肥皂,手巾浴巾,各種藥品……郡城的東西總要比縣裏的好上許多,種類也比較齊全,兩人手裏有錢,還有不怕東西變質的空間,沒道理不多準備一些。

    這次兩人一起,跟大車店裏的貨商打聽了一下週圍信譽不錯的雜貨鋪,便離開了。

    因爲嚴青竹就在身邊,嚴青梔也就沒有了上午那麼多的擔憂和顧及,兩人一邊走一邊看了看白日裏臨城的風光。

    臨城的山貨皮毛品質很高,座鐘的名氣的也不小,來往的客商自然都是奔着這些來的。

    但他們不會空手而來,往往也會帶來他們本地的貨物到這裏賣掉,再買上一些山貨皮毛帶走。

    如今剛開年的關係,遠些的客商還沒有到,但周圍地方的客商已經到此雲集。

    貿易市場里人流不少,熱鬧的煙火氣把寒冬的積雪都融化了許多。

    走到市場進前的時候,兩人都有些喫驚看到的景象。

    市場大門十分開闊,同時容納四五輛大型馬車並行都不是問題,門口有人在指揮着客商將車駕存放到什麼位置,並且進行來往登記。

    各種力工腳伕都蹲在市場外面的一側等活,有很多人直接過去招呼了自己慣用的人便離開,也有人在那裏一文一文的跟人講着價。

    再向前走去,高高的牌樓上面,掛着一個木質牌匾,上面刻着“福瑞”兩個大字,聽說這裏是大趙經濟體制改革時興建的實驗性市場,這兩個字還是先帝御筆呢!

    兩人輕裝簡行,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其中。

    裏面規劃的很方正,路面都是青石板的,一排一排的鋪面整整齊齊,鋪面全都不大,只有十幾平米的樣子,青磚紅瓦,不見木門,只有各色的碎花棉門簾擋住了外面的風霜。

    鋪面外面都掛着各色幡子,或是支起了攤位,擺出了東西。

    各式各樣的貨商行走其中,衣着各異,表情不同,兩人混在其中,也沒多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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