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賽進行得如火如荼,燕明儀端着茶盞抿了一口,輕飄飄地說:“妹妹真是唱的好大一齣戲啊,真是佔盡了風頭。”

    “這齣戲我不太滿意,以後會更精彩的。”

    燕明殊淺笑盈盈地看着燕明儀,眼底皆是化不開的殺氣:“當然了,若是往後的戲份少了六姐姐你,那就沒辦法精彩了。”

    “到底能不能精彩,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燕明儀臉色沉鬱,陰森的眼底露出駭然的殺氣,這一次她們算是徹底撕破臉了,開始明爭了,一不小心就是兩敗俱傷。

    但是燕明儀,希望自己贏。

    馬球賽結束之後,還有其他課業的考覈,三天之後,燕明殊等人順利從國女舍畢業。

    謝君樓一早便等在了宮門口,遠遠的,燕明殊便瞧見了他身邊的燕明淵,她連忙提着裙襬小跑了過去,將少年抱了過來:“淵兒也來了。”

    “阿姐想我嗎?”少年仰頭瞧着燕明殊,水澈乾淨的眼眸晶瑩好看,臉頰上兩枚小酒窩若隱若現,好看極了。

    “當然想你了,小可憐,你都瘦了。”

    燕明殊被他那溼漉漉的眼神瞧着,心肝兒都要軟了,她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嗓音溫和地問她:“最近有做噩夢嗎?”

    少年微微蹙着眉秀氣的眉梢看着燕明殊,眨了眨纖長的睫毛,委屈地點了點頭:“有,偶爾會少,但每天都會做噩夢。”

    燕明殊這所剩不多的良心頓時便心疼了起來,舉止溫柔地揉着少年的頭髮,抿着脣色蒼白的嘴脣,沒有說話。

    “這麼久沒見,見面怎得這般傷感了?”

    謝君樓邪笑着揉着姑娘的臉頰,嗓音低沉好聽,拉着兩個人上了馬車:“走吧,帶你們去喫好喫的。”

    馬車朝着長安大街駛去,燕明殊靠在軟墊上,抿脣淺笑,看着謝君樓悠哉地問:“不是說給我準備了驚喜嗎,驚喜呢?”

    “這麼着急幹什麼,等會就知道了,你先睡一會。”謝君樓彎脣邪氣地笑,那笑容妖嬈散漫,勾勒出了無限意氣。?

    “還賣關子。”

    燕明殊有些哭笑不得,見還有一段路程,便靠在軟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了謝君樓名下的醉風樓時,謝君樓率先下了馬車,將燕明殊和燕明淵扶了出來,酒樓老闆領着他們入了雅間。

    雅間內設了精緻的雕花屏風,昏沉的燭光輕輕地搖擺着,打在了屏風上,那人影便顯現在屏風後,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燕明殊蹙眉問:“裏面的人是誰?”

    謝君樓妖氣的眯了眯狹長鳳眸,薄薄的脣瓣微微開啓,幽幽地吐出一個名字來:“星宿樓樓主,天機。”

    隱匿在屏風後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那高大挺拔的身軀被燈影籠罩着,在他渾身上下都渡上了一層神祕的光芒。

    男人一身異族貂衣狼皮靴子,臉上戴着半截金色面具,折射出冷厲的光芒來,露在外面的五官冷硬如同刀削。

    他站在那裏如同暗夜修羅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令人致命的狂野氣息。

    隔着一些距離,燕明殊都能感覺到天機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氣息,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謝君樓:“你竟然認識星宿樓樓主?”

    謝君樓點了點頭:“這件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同你慢慢說。”

    天機眸光觸及到燕明殊身上的燕明淵時,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極冷的脣輕啓,嗓音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是誰?”

    燕明殊和謝君樓下意識地蹙了蹙眉梢,兩個人都能聽出來天機這語氣的變化,天機爲何會有這樣的變化?

    天機慢慢地摘下了臉上的面具,他擁有一張極致俊美的臉,輪廓深邃冷硬,漆黑的眼眸像是深淵一般。

    縱然這人是西域人,可身上亦有着世人無法比擬的風華。

    可是燕明殊在看到天機那張臉的時候,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她終於明白天機爲什麼要問燕明淵是何人了。

    原來天機的容貌,同燕明淵有五分相似,若不是她親眼見着燕明淵出生,只怕她都要以爲,天機是燕明淵的親哥哥了。

    “這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燕明殊將少年拉到了身邊,否認了天機的想法。

    “這世上竟有毫無關係,卻這般相似之人。”

    天機深邃的眸光忽然恍然了一下,抿脣瞧了燕明淵半晌,眉目間的清霜越發霜重,聲音冷冽地問:“你中了醉朦朧?”

    “對,他是中了醉朦朧。”燕明殊沉沉地點頭,眼眸一直看着天機:“聽說醉朦朧失傳多年,星宿樓卻有此毒,不知是否有解藥?”

    天機雙手負立在身後,轉過身去,男人立體的五官在燭光的照射下,被籠罩了一圈陰影,他沉默了半晌之後纔開口:“醉朦朧傳自天竺皇宮,即便是天竺皇宮也沒有解藥,星宿樓的確是有解藥,但是不全。”

    也就是說,沒有解藥。

    “難道天命如此……”

    燕明殊悲哀地呢喃了一聲,心頭的寒霜久久沒有融化,她垂眸站在那裏,身影消瘦,顯得格外寂寥淒涼。

    她悲切地抱住了燕明淵,想要哭,可是眼淚怎麼也掉不下來了,嘴裏更是苦澀苦澀的,只覺得心如刀絞。

    天機冷冽的眸光落在燕明殊腰間,那雙鳳眸過於鋒利冷酷,好似要將姑娘的臉皮刺透:“你這香囊裏的香,是從何處而來?”

    “這是我師傅的醫術上留下來的,有什麼問題?”

    燕明殊低頭看了看香囊,在剛得到神醫老人那本醫書的時候,她便試着調配出這一味香料,能夠凝神靜心。

    她很是喜歡。

    天機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師傅是神醫老人?”

    燕明殊突然想到神醫老人說過的那些話,她偏了偏腦袋,脣邊牽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聽說你同我師傅有仇?”

    “有仇?”天機被這個說辭給驚住了,他覺得這是史上最好笑的笑話了,好笑地問燕明殊:“他當真是這樣同你說的?”

    高大冷峻的男人脣邊,勾勒出一抹放肆不羈的笑意:“那你師傅就沒有告訴過你,他同我師傅,是同門師兄弟嗎?”

    “???”

    燕明殊擰着眉頭瞪着天機,腦子裏頓時如同一團漿糊一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神醫老人不是被星宿樓主追到中原來的嗎?

    他們又是師出同門?

    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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