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慢慢跟你說。”

    謝君樓輕輕地揉了揉姑娘的素手,流光在眼底流動着,眸光忽然便深不可測了起來:“我同天機相識,也是偶然。”

    “你還記得我半個月沒有入宮嗎,便是那段時間,我同天機比試武功,若是我贏了他,他便要幫我一個忙。”

    燕明殊這才曉得謝君樓那半個月在幹什麼,姑娘絳紅色的朱脣微微開啓,饒有興趣地問:“你同天機的武功,誰更勝一籌?”

    “自然是天機。”謝君樓如實說道,少年正經不過一秒鐘,便又得瑟地笑了出來:“你忘了他們都叫我什麼嗎,論狡猾,天機自然是比不過我的。”

    他微微挑高了眉梢,容顏清華無雙,只是他笑得這般張狂肆意,可真真是欠揍極了。

    若是此刻天機在這裏,定然是要把謝君樓揍一頓了。

    燕明殊無語地問:“你好意思耍詐嗎?”

    “怎麼不好意思?”謝君樓眨了眨眼睛,無辜地笑:“這叫兵不厭詐,天機也可以來這招啊,可惜他沒有。”

    “人家那是正大光明和你比。”

    燕明殊學着謝瑤華的樣子,朝着謝君樓優雅地丟了一個白眼,她可真是服了他這副厚顏無恥的樣子,耍詐都能說得一本正經!

    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要是正大光明的話,那你可就要見不到我了。”謝君樓靠在姑娘肩膀上,將她的手籠在掌心裏,聲音低沉好聽:“七七捨得嗎?”

    燕明殊戳了戳少年的眉心,傲嬌地笑了:“這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見不到你,我自然可以去見旁人。”

    “七七好狠的心,竟然要謀殺親夫。”

    謝君樓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脣上笑容邪魅妖氣,卻是要可憐兮兮地控訴她:“哎,你可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我再怎麼狠心,也在你心上,不是嗎?”燕明殊抿脣笑得柔媚無雙,天光下,姑娘的側臉輪廓顯得越發迷離。

    聽到這話的謝君樓直起了身來,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擡高了她的下巴,他的手很是好看,但是指腹上有一層薄繭。

    那是常年握劍導致的。

    少年用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姑娘的下巴,和她那雙狐狸眸對視,他眼底那些沉寂的流光,都成了墜落的星辰。

    他微微勾起了薄脣,牽出一絲好看的弧度來,擲地有聲地說:“七七何止是在我心上,你一直,都在我的骨血裏,融成了硃砂痣。”

    燕明殊頓覺一陣窒息,心跳似乎都靜止了,那豔紅色的衣帶繞過她的墨發,兀自交纏了起來,纏綿不休。

    少年鼻息之間溫熱的氣息,盪漾在她的眉目之間,心開始慢慢地跳了起來,逐漸加速,她很是緊張,緊張到手足無措。

    這妖孽一般的少年郎,總是教她心癢難耐。

    燕明殊動了動脣正想要說話,卻見謝君樓突然捂着心口,眉梢微微蹙了起來,就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樣。

    謝君樓疼得忍不住彎下了腰,薄脣裏溢出一道悶哼聲。

    “阿樓!”

    燕明殊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剛想要伸手去扶謝君樓,少年卻倏然伸出手去,用力環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死死地摁在了懷中。

    那力道,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燕明殊被他這樣緊緊地抱着,感覺呼吸都有些難受了。

    燕明殊感覺自己被勒得難以喘氣,微弱地開了口,嗓音很是沙啞:“阿樓,你輕一點,我有點難受。”

    “七七別動,讓我抱抱,我冷。”

    謝君樓不管不顧地抱着她,手臂越收越緊,他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裏,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更是全身冰涼。

    他的語氣近乎哀求,燕明殊頓時心如刀割,莫名溼了眼眶。

    燕明殊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做,才能緩解一點他身上的痛苦,只能任由他這般抱着,可是他的身體好冷好冷。

    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燕明殊伸手反抱住了謝君樓的腰,抱得很緊很緊,像是怕他一下子從眼前消失,只有這樣抱着他,才能將他留在身邊。

    “不怕不怕,我在。”燕明殊輕聲哄着謝君樓,心裏又酸又澀的,她難以用詞語形容現在的感覺,只覺得心底裏癢癢的。

    她能夠感知少年謝君樓的熱烈情感,這般濃烈熱切,但是她卻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何時,在她心上有了別樣的情感。

    但她沒有真正去想過,他們之間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又再度回到了原點,如今回頭去看,她明白,原來早在多年前,她心裏給少年謝君樓,留了一個乾淨的位置。

    那個位置,是當年的蕭珩都沒能達到的,只屬於她的少年謝君樓。

    謝君樓冰涼僵硬的身體逐漸柔軟了下來,縮在燕明殊懷裏沉沉地睡着了,棱角輪廓顯得十分柔和,讓人心疼。

    燕明殊看了他許久,眸光溫柔,而後去拿薄被蓋在他身上,但是手剛碰到謝君樓,突然被少年一把抓住了。

    她愣了一下,以爲謝君樓是醒了,卻見他還是緊閉着眼眸,長長的睫毛耷拉在眼瞼上,沒有醒過來的樣子。

    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抓緊了她的手,生怕她離開他。

    燕明殊忍不住彎脣笑了出來,躺在了他身邊,和他衣帶交疊,聽見少年傳來的清淺呼吸聲,她心裏無端安寧,閉上眼睛睡了。

    馬車緩緩駛了過去,燕明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馬車便停了下來,外面傳來含珠輕軟的聲音:“姑娘,到家了。”

    燕明殊睜開眼睛看向了謝君樓,微弱的光影打在少年臉上,熟睡過去的謝君樓,收斂了身上的邪魅輕佻之氣。

    這般安靜地躺在那裏,乖得不成樣子。

    只是他那眼瞼下的烏青有些明顯,是睡眠太少的原因,燕明殊心疼得很,不忍心打擾她,便輕手輕腳地坐了起來,將手從他手心裏抽了出來。

    見沒有驚醒謝君樓,便鬆了一口氣。

    含珠扶着燕明殊出了馬車,燕明殊輕聲吩咐車伕:“阿樓睡着了,你們動作輕點,直接送他回侯府。”?

    “是。”

    車伕領了命,趕着馬車離開了靖國公府,沒入了長街的夕陽餘暉之中,燕明殊這才收回了眸光,入了靖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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