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跟在燕明殊身邊說了一句，她原本是沒有跟着燕明殊進宮的，燕明蘭被三老爺帶回來之後，大發雷霆，將府裏鬧得雞犬不寧。
“她也好意思鬧？”燕明殊覺得這件事很是好笑，自己被皇帝趕出宮來了，回到靖國公府鬧騰又有什麼用呢？
含珠壓低聲音道：“蘭姑娘的臉被毀了，三夫人抱着她一頓哭，老祖宗又不在家裏，雲上居差點都被她們給砸了。”
“讓她砸吧，砸多少我都要她還回來。”
燕明殊陰惻惻地冷笑，三房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在這個時候去雲上居鬧，這是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啊。
這就怪不得她了！
雲上居外圍了不少人，燕明殊還沒有走近呢，就聽到裏面傳來物體被雜碎的聲音，門外打雜的下人見她喉嚨裏，紛紛退到一邊去了。
燕明殊眯着眼睛看了過去，只見不斷有東西從內室裏砸了出來，砸在迴廊上被摔得四分五裂，院子裏的氣氛凝脂了起來。
她快步走到了長廊外，一個花瓶直接從裏面飛了出來，砸在了她腳下，若不是燕明殊閃得快，那花瓶就要砸爛她的臉了。
燕明蘭那尖銳囂張的聲音便隨之傳來：“燕明殊那個賤人竟然敢毀我的臉，她怎麼還不回來？等她回來，姑奶奶要弄死她！”
燕明殊那波光瀲灩的眼眸，頓時陰沉了下來，她往前走了兩步，就能夠瞧見燕明蘭捏着蘭花指，指着婢女存菊破口大罵。
存菊被嚇得淚眼模糊，縮着肩膀站在那裏不敢反抗。
倒是含珠進去一把將存菊拉了過來，直接反擊燕明蘭：“蘭姑娘，這裏是雲上居，不是你的雪舞閣，你今日在這裏撒野，等我們姑娘回來，有你受得！”
一旁的三夫人冷笑不已：“賤婢，她燕明殊敢毀我蘭兒的臉，我今日尚且饒不了她，她也想給我們姐受的？”
三夫人見燕明蘭回來的時候，一張臉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燕承宏甚至都被皇帝訓斥了，氣得肺幾乎要爆炸了。
她都還沒去找燕明殊的麻煩，燕明殊還想找她們麻煩？
“你這個賤婢，也敢這樣同本小姐說話，本小姐今日就好好教訓腳下你！”
燕明蘭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她罵人的時候動作過於激烈，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疼得她是齜牙咧嘴，氣焰便也越發大了。
她囂張的說着，擡起手就朝着含珠臉上甩了過去。
“啪！”
眼前忽然閃過一抹白色的人影，緊接着，燕明蘭揮在半空中的手被人握住，她的臉上便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直接把燕明蘭臉上的繃帶給打散了，露出了裏面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別提有多猙獰可怕了。
燕明殊站在燕明蘭面前，嗓音溫淡淺寒：“看來八妹還是沒有喫到苦頭，本郡主該是讓你長長記性了。”
姑娘倏然捏住了燕明殊的下巴，眼底露出了陰冷的光芒，那削鐵如泥的匕首，狠狠落在燕明蘭的臉上。
“燕明殊，你要幹什麼？”三夫人瞪大了眼睛朝着燕明殊撲過來，燕明殊捏着燕明蘭靈巧地躲了過去，一腳踹在她的小腿上。
迫使三夫人跪在她面前。
還沒等三夫人從地上爬起來，就被突然出現的追風點了穴道，她便只能跪在那裏不動，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你……你要幹什麼？”燕明蘭雙眸佈滿了血絲，死死地瞪着壓在她頭頂的燕明殊，眼底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燕明殊一身金色鑲邊的月白色長裙，高貴典雅，纖腰被寬大的束腰勾勒得盈盈一握，美得如同畫中人。
但此刻她站在這裏，逆光而戰，卻如同地獄走出來的惡鬼，身後披着陰森森的血光，她臉上的每一寸笑容，都凌遲着人的心。
“幹什麼？”燕明殊抿脣嬌媚地笑了出來，匕首所到之處，鮮血汨汨地冒了出來，染紅了她白皙的手指。
姑娘眼底泛着森然的幽光，脣畔優雅地抿了起來：“本郡主要讓你記住，得罪本郡主的下場，會讓你多麼畢生難忘。”
“賤人，你放開我，放開我！”
燕明蘭重重地打了一個寒顫，眼底的恐懼有增無減，她開始劇烈地掙扎着，但是她每掙扎一下，匕首撕裂骨肉的聲音，便越發清楚了。
她疼得手腳都在顫抖，只要她掙扎，匕首就會劃得更深，似乎都要劃到骨頭了，她便再也不敢動彈了。
所以，燕明蘭只能瞪大着眼珠子，眼睜睜地看着那寒光涔涔的匕首，殘忍無情的落在她臉上，皮肉被割開的聲音，刺激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燕明蘭想要開口喊救命的，可是下巴被燕明殊死死捏住，她難以發出一丁點聲音來。
燕明殊捏着手下那張臉看了看，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勾脣慵懶地笑：“多好看的字啊，你一定會難以忘懷的。”
她在燕明蘭的臉上，刻下了兩個讓燕明蘭，終生都無法直視，更無法去除的字。
賤奴。
跪在那裏的三夫人只覺得渾身鮮血，在那一瞬間衝上了腦袋，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着，險些衝破身上的兩處穴道。
燕明殊輕輕地擡了擡眉梢，眸底流光瀲灩，珊瑚脣微微揚起，優雅地笑問：“妹妹，你覺得本郡主的刀法如何？”
她招手讓追風將銅鏡端了過來，對準了燕明蘭的臉，存了心想要刺激燕明蘭的，就是要讓這個賤人生不如死。
燕明蘭瞪大了眼睛看過去，清楚的看到自己那張臉，血肉模糊。
原本她的臉就沒有好，只是傷口膿水結了痂，如今被燕明殊再度劃了幾刀子，皮膚下的鮮血便崩了出來，染紅了燕明蘭整張臉。
可即便是這樣，燕明蘭還是清晰無比地瞧見，她左右兩邊臉頰，被燕明殊拿刀子，刻上了端端正正的賤奴二字。
賤奴……
“啊——”
燕明蘭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只感覺渾身氣血翻涌，氣急攻心之下，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頓時心如死灰。
燕明殊居高臨下地睥睨着燕明蘭，容顏素白如同皎月，那一襲雅緻的白衣，沒有沾染到一絲鮮血，清風明月都不及她半分高雅。
那柔軟朱脣半開半合之間，殘忍惡毒的話便從中溢了出來：“本郡主賞你賤奴二字，便是要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在本郡主面前，你只是一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