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和謝瑤華他們碰到了一起,謝瑤華已經獵下了不少獵物,看來今日的魁首,要非謝瑤華莫屬了。

    “阿瑤獵了這麼多獵物呀?”

    燕明殊彎脣邪氣地笑了,把玩着手裏的弓,巧笑倩兮地說:“今年的魁首,看來,是要落入阿瑤手中了。”

    謝瑤華勾出了一抹飛揚的笑容:“三年前的春獵,是沉哥哥拿下了魁首,前年的秋獵中,是阿哥奪了魁首,這次,怎麼說也該到我了。”

    “是是是。”燕明殊被她給逗笑了,眸光從她和衛遲身上掠過,意味深長地說:“只不過,阿瑤可得用真才實學纔是。”

    衛遲微微眯着的淺碧色瞳孔裏,劃過一抹瀲灩的流光,目光落在了謝瑤華臉上,如同盛滿了煙火一般。

    “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

    謝瑤華挑了挑眉梢,將手指舉到了跟前來,仔細地瞧了瞧手,漫不經心地說:“往年奪魁的都是他們男人,讓我奪一次魁又怎麼了?”

    雖然她後面的這些獵物裏,有一半是衛遲打下來的,但她和衛遲不分彼此,衛遲的就是她的,她的還是她的。

    她謝瑤華怎麼說,都是馬背上數一數二的好手,這長安城中如她這般英姿颯爽的姑娘,可不多,總不能回回都是男人拿了魁首。

    燕明殊那略顯得深邃的眉目,都被謝瑤華這笑容給撫平了,眉眼溫柔,輕輕地笑:“好好好,你最有理。”

    這個時候,狩獵的隊伍已經陸陸續續歸去,燕明殊和謝瑤華他們,也策馬回去了。

    侍衛正在清點謝瑤華獵到的獵物數量,就在這個時候,圍場那邊傳來了侍衛撕心裂肺的聲音:“快來人吶,蕭澤世子摔傷了,快來人啊!”

    緊接着,便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

    燕明殊下意識地想過去看,卻突然想到,蕭澤騎馬的功夫不差,怎麼突然就摔傷了,難道是有人刻意爲之?

    她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在四周尋找着燕明陌的身影,卻並沒有找到他。

    文和帝已經吩咐人將隨行的太醫,全部召了過來,然後帶着人去看蕭澤了,燕明殊見狀,也跟了過去。

    蕭澤臉色蒼白地看向淮南王,腿上的疼痛幾乎要將他吞噬,他白着臉開口:“父王,孩兒不能打狐狸毯子給你了……”

    大顆大顆的汗水從蕭澤頭上滴落,腿向上彎曲摺疊着,已經不是完好的樣子了,看來,是真傷到了骨頭。

    “父王知道,阿澤最有孝心了。”淮南王心疼地看着摔傷的兒子,擡手替他擦去了額頭上的汗珠,此刻,也不過是佝僂的老父親模樣。

    文和帝看向正將蕭澤挪上擔架的侍衛,威嚴地開口:“你們動作小心一些,將世子先送回去,若是有個什麼意外,你們提頭來見。”

    聞言,侍衛們頭上都沁出了冷汗,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了。

    衆人連忙隨着文和帝,回了上林苑,唯獨淮南王和燕明陌走在最後面。?

    淮南王陰冷的眸光,凝在了燕明陌身上,良久之後,才微微嘆了一口氣:“燕將軍,你還是沒有忘記當年的仇恨。”

    “想讓我忘記仇恨?”

    燕明陌深邃的眼眸急速變化,瞳孔危險的收縮了起來,點點落在淮南王身上,脣中溢出了兩個字:“做夢!”

    聽到這樣的話,淮南王並無半點的震驚,面無表情地說:“可那又怎麼樣,你不敢將這件事抖出來,否則,那個女孩子也是名聲俱毀。”

    驟然聽到淮南王提起沈璇來,燕明陌臉上的戾氣,忽然就消散了幾分,男人緊抿着薄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如同抽掉了所有的力氣,連擡腳走路的勇氣似乎都沒有了。

    有些事情即便過去了很多年,可仇恨太過於濃烈,便是時光都難以帶走。

    那些刺哽在心頭,始終未曾消失,只要不去觸碰,便不會疼,可如果一旦被人觸碰了,便要疼得撕心裂肺的。

    走在前面的燕明殊,慢慢地將腳步放慢了,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淮南王,你何必來戳我二哥的心窩子呢!”

    她頓了頓,挑眸看向了淮南王,語氣頗爲陰沉:“本公主覺得,您此刻,應該想一想,如何救世子那雙腿纔好。”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燕明殊勾了勾脣角,涼薄地說:“都說淮南王資質平庸,卻是生了個好兒子,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話語寡淡冷漠,卻是諷刺十足的。

    “你什麼意思?”淮南王厭惡地蹙了蹙眉。

    燕明殊沉沉地開了口,語速雖然平淡,但是語氣,卻含着一絲蠢蠢欲動的戾氣:“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提醒王爺,多長一些心眼。”

    淮南王忍不住輕眯眼眸,看向了燕明殊,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瞧見燕明殊拿清冷的側臉輪廓。

    這個曾經囂張跋扈,卻毫無頭腦的女子,一瞬間生出了無數棱角,人也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戾氣飛揚。

    怪不得他妹妹和外甥女,都輸給了這樣丫頭。

    蕭澤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次春獵,只帶了五名太醫出來,但全都是太醫院的元老人物,此刻全都圍在了蕭澤跟前,替他診治。

    文和帝坐在外面的正廳之中,看向了蕭澤隨行的侍衛,冷冷地問:“世子好端端的,怎麼把腿摔傷了?”

    那侍衛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回稟:“回陛下,屬下當時並沒有跟在世子身邊,所以,不知道世子是怎麼摔傷的……”

    事發突然,侍衛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在蕭澤身邊保護着,而且,蕭澤也不喜歡讓侍衛跟着,所以,他們都沒有跟在蕭澤身邊。

    文和帝臉上慍了薄怒,厲聲喝斥道:“朕要你有何用?連自己的主子都保護不好,來人,將其拖出去,逐出淮南王府。”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護駕不利,應當是要大刑伺候的,可文和帝並沒有打算懲罰侍衛,讓人忍不住有些疑惑。

    “世子摔傷,當時可有人跟在他身邊?”

    文和帝看向底下歸了一排的侍衛,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卻見他們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更是怒不可竭:“既然你們都沒有瞧見,那就都一起逐出王府。”

    淮南王垂立在一側沒有說話,其實,他們彼此心裏都很清楚,這件事八成和燕明陌逃不開干係,但是,文和帝也不能問罪燕明陌。

    而淮南王,更沒辦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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