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以謝君樓的手勁和手法,並沒有將蕭澤的骨頭接得很正,若不及時處理,早晚會出現歪骨錯位的後果。

    謝君樓眉目柔和地看向燕明殊,問她:“在骨頭長好之前,要再進行一次移骨接位,你需要什麼東西輔助?”

    “稍等。”

    燕明殊用標尺測量了一下蕭澤小腿的長度,以及寬度,將這個數據告訴了謝君樓:“按照這個尺寸,去定製一副鐵板,要透氣性好一點的,還能隨意開關的,越快越好。”

    “行。”

    謝君樓雖然不知道要這些東西幹什麼,但對燕明殊的話,深信不疑,立馬就着手吩咐手下去辦。

    裏面傳出來的動靜很小,坐在正廳外面的人,都已經坐不住了,尤其是淮南王,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淮南王雙手緊緊地搓在一起,焦急地問文和帝:“皇上,要不要差人去裏面看看?裏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也好。”

    文和帝點了一下頭,過去了這麼久,所有人都陪着他在這裏等,的確是不太好。

    衆人隨着文和帝進入了內室,便見燕明殊正在替蕭澤包紮,姑娘那雙手柔然靈巧,將蕭澤那條腿,吊在了牀上。

    燕明殊將藥箱收了起來,淡淡地說:“蕭世子的傷,剛剛纔穩定了下來,王爺若是想說什麼,還是先等世子休息一下再說吧。”

    “你、你當真治好了我兒子?”

    淮南王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有些難以置信,怎麼也不相信一個黃毛丫頭,但見一旁的幾個太醫點頭,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燕明殊用溼毛巾擦着指尖,言辭淺淡地說:“蕭澤傷到了腳踝和小腿肌肉,造成了腳踝錯位和小腿骨折,我已經將他的小腿固定了起來,修養兩三個月,就能下牀走路了。”

    她將溼毛巾放在一邊,端了杯茶抿了一口,叮囑道:“但未免留下後遺症,還請囑咐世子等半年之後,再去騎馬奔跑。”

    文和帝眉開眼笑地看着燕明殊,寵溺無比地開口:“原來嬌嬌的醫術這般高明,都沒聽你說過,朕該怎麼賞賜你纔好呢?”

    燕明殊幽幽地放下了茶杯,眸光溫淡,笑着搖頭:“不用了,舅舅,舉手之勞罷了。”

    雖然燕明殊這麼說,但文和帝還是賞賜給她一堆東西,淮南王見蕭澤醒了過來,對燕明殊自然是感激涕零。

    幾個人回了金玉樓後,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支羽箭,戚雲沉的眸光沉了沉,問她:“這羽箭是從哪裏來的?”

    燕明殊在軟榻上坐了下來,眸光掠過那支羽箭:“我和阿遲在山谷上的時候,被人襲擊了,順手就把這支羽箭帶了回來。”

    她這話說得風輕雲淡,絲毫不在意自己被人襲擊了。

    “在眼下這個情況,誰還敢襲擊你們?誰想置你於死地?”

    謝瑤華微微蹙起了眉梢,她這話不是沒道理的,燕明殊纔剛剛經歷失蹤,若是在這個檔口又被襲擊了,只怕文和帝真要震怒了。?

    戚雲沉握緊了那枚羽箭,語氣冷沉無比:“是太子。”

    “又是蕭夜辰?”

    謝瑤華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雲層,一瞬間的,對蕭夜辰的厭惡之意,到達了絕頂。

    她自然是看出來了,蕭夜辰不僅是殺了燕明殊,還想殺了衛遲。

    謝君樓那精緻的眉目之間,滿是森冷的氣息,眼眸半開半合:“他這般不識好歹,看來,是覺得太子這個位置,做得夠久了。”

    “沒關係,慢慢來,總得讓他自己漏出馬腳的。”

    燕明殊的眉目瞧着越發柔和,雙手在膝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紅脣中吐出來的話,卻是半點也不良善:“既然他想折騰,那就再讓他折騰折騰,畢竟太子之位來之不易,且先讓他好好坐一段日子。”

    這個時候,裴曦閉上眼睛,陶醉地吸了一口氣,脣角微微揚起,歡喜地問燕明殊:“這是什麼香料,這般好聞?”

    那幽遠寧靜的香味很淡,卻讓人心神安寧,十分好聞。

    謝君樓聞到燕明殊身上的香味,原本沉寂的眸底,閃過無數驚濤駭浪,便是脣邊的笑意,一下子就被冰凍住了。

    在他的記憶裏,曾經在居於雲端之上的窮域之巔,聞到過這種香味,是恕天香!

    恕天香的珍貴之處,不在於配方上,而是萬中無一的調配方法,就算有人得到了配方,卻也無人能調配得出來。

    因爲這調配的方法和過程,需要集天時地利人和,也唯有精通乾坤陰陽之道、修爲高深的女子,方纔能駕馭。

    且女子需得是極陰體質,而這種體質,自然是百年難得一遇,且懂得乾坤易經之道的,更是世間尋不到一人。

    能調配出恕天香的女子,應當只有天上來,心思雅緻,修爲雅緻。

    燕明殊擡手聞了聞覆在衣袖上的香,很是喜歡這種味道:“這香聞起來,的確是香中極品,百年難得一聞。”

    “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香,在師父留下來的古籍上,並未有記載。”

    饒是精通香料的燕明殊,都不曉得這香是如何調配出來的,更不知道,這是什麼香,而且,她是從何處沾染了這樣的香?

    燕明殊側眸看向了謝君樓,見他眉目朦朧難解,她默了默,別有深意地問:“阿樓,你應該知道吧?”

    謝君樓將手中的茶杯,慢慢地懸了起來,話語風輕雲淡,卻能激起千層浪:“恕天香,可延年益壽,唯有擅乾坤易經之道的人,方纔能調配得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在謝君樓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燕明殊覺得自己頭暈目眩,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迷茫惶恐地看着謝君樓,這一刻,男人精緻的眉眼,忽然就變得模糊了起來。

    恕天香,恕天香,好像她在夢中的時候,就曾經聞到過這樣的味道,只是對於那個時候,她的記憶過於模糊。

    已經記不清當時的事情。

    但依稀記得,那香味幽遠綿長,讓人的心都寧靜了下來。

    但是女生敏感的心思告訴她,謝君樓所知道的祕密,一定會顛覆她所有的認知。

    因爲心生恐懼,燕明殊沒有繼續問下去,重生歸來之後,她雖然擁有一顆蛇蠍心腸,但是面對謝君樓,她還是心生脆弱。

    怕和他,難以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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