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汐回府之後,梁側妃那邊就收到了妙峯的通知,告知她會在兩日後登門,而這個消息在一夜之間,就傳遍了京城。

    葉老太太是安平女將軍的後人,雖然葉家已經落魄了,但皇恩浩蕩,宮裏派了太醫來醫治老太太,還送了一波賞賜算是慰問。

    在燕明殊和謝君樓義診後,蕭夜辰也拿出瞭解藥來,得到了皇帝重用,一時間,蕭夜辰在朝中的呼聲很好。

    而瘟疫源頭,像是一瞬間消失了一般,這件事,便也到此爲止。

    燕明殊懶懶地靠在馬車裏,擡頭看向了獨自品茗的謝君樓。

    男人一身優雅的白袍,白衣勝雪,墨發搭在白皙纖長的脖頸上,晃呀晃的,看得人心裏都有些發癢了。

    馬車在長街上緩緩地行駛着,矮桌上的爐子裏煮着茶,這是心上來的雨前龍井,謝君樓正細細地品嚐着。

    姿態愜意慵懶。

    燕明殊打了個哈欠,睏意席捲而來,她揉了揉眉心問謝君樓:“你要去淮南王府,帶上我幹什麼呀?”

    雖然她知道今日有什麼好戲,但她也不太想去湊熱鬧。

    謝君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裏含了笑意:“當然是帶你去看戲,等去了江南,你就看不到這樣的好戲了。”

    “也對。”

    燕明殊贊同的點了點頭,眸光轉了轉,瞧見矮桌上放着一個錦盒,約莫着,這是送給葉家老太太的東西了。

    今日也是妙峯大師來施法的日子,淮南王府門口擠滿了百姓,多半都是來湊熱鬧的。

    妙峯在長安城的知名度並不高,也是因爲淮南王府,他的名聲才傳開了來,越傳越傳神,可堪比宮中的安吉大師。

    所以這些百姓,也想睹一睹他的風采。

    妙峯從馬車上下來,身邊跟着個憨厚的小沙彌,但是吸引人目光的,是妙峯未曾剃度的頭髮,這讓百姓們感到十分詫異。

    那小沙彌身邊,還牽了一隻狗。

    妙峯朝着那些百姓,低聲唸了一句佛號,那張本該是凶神惡煞的臉,此刻卻顯得萬般祥和寧靜,慈眉善目的。

    王府門口圍着的百姓裏,也有一些是妙峯的信徒,也跟着他念了聲阿彌陀佛,個個神情肅穆,沉得妙峯就像是一呼百應的得道高僧。

    妙峯被王府的侍衛接應着,引到了葉老太太的福壽園裏。

    王府裏的侍妾和庶子庶女們,都站在偏廳裏等着,葉老太太坐在最中央,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但臉上難掩憔悴蒼白之色。

    蕭汐就站在老太太身後,雙手搭在老太太肩膀上。

    妙峯被帶到這裏時,一眼就瞧見了蕭汐,那姑娘一身淺藍色衣衫,眼眸明亮清澈,脣邊笑容良善,如同純良無害的小白兔一般。

    要不是蕭汐前幾日找過他,他定然覺得她是最善良的那一個。

    妙峯上前同衆人道了句阿彌陀佛,而後道:“王爺一片赤忱孝心,實在感人,待貧僧施法後,除去藏匿在府上的邪祟,老婦人便能恢復如初了。”

    “當真?”

    蕭汐驚喜的叫了一聲,偏着頭良善的看向妙峯,輕聲問:“請問大師,施法後,要幾日才能恢復好?”

    妙峯頷首:“五日。”

    “五日?”蕭汐蹙了蹙清秀的眉梢,狐疑地將妙峯打量了一遍:“要這麼久,大師莫不是在誆人吧?”

    梁側妃立馬跳了出來,維護妙峯的權威:“妙峯大師可是遠近聞名的得道高僧,若是他沒有真才實學,豈不是自砸招牌嗎?”

    她瞪了蕭汐一眼,轉頭同妙峯賠罪道:“我們家這位二姑娘,自幼嬌縱慣了,說了不中聽的話,還請大師莫怪。”

    妙峯搖頭:“無妨,出家人不打誑語。”

    懷南覺得梁側妃說得有道理,妙峯的事情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若他是坑蒙拐騙的,那可真是自毀招牌了。

    蕭汐連忙握住了葉老太太的手,激動地說:“祖母,大師說了,只要做了法事,驅除了邪祟,你就能好起來了。”

    梁側妃斜了蕭汐一眼,怎麼看都覺得她蠢鈍無比。

    這府裏當然有邪祟,不就是蕭汐嗎。

    現在就盡情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

    蕭汐用眼角餘光掃到了梁側妃得意的笑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自以爲是的人,總是輸得最慘的那一個。

    淮南王命管家將妙峯帶去大廳,沒過多久,管家就匆匆忙忙跑了回來:“王爺,幾位皇子來了,還有謝小世子他們,都來了。”

    “快,快去大廳。”

    淮南王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幾位皇子肯定不會無故來這裏,說明是文和帝還記掛着他,纔派了幾位皇子來的。

    蕭茹和梁側妃更是激動壞了,兩雙眼睛都在發亮。

    相對於她們的激動,蕭哲就顯得很冷靜,扯了扯妹妹和母妃的袖子,示意她們先冷靜下來,靜觀其變。

    兩個人點了點頭,需要鎮定下來,但是臉上的喜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蕭茹這幾日就盼着今天到來,想着要蕭汐身敗名裂,到時候,能不能成爲漠北王后,都是一回事,反正幾位王爺,肯定是不會親近蕭汐的。

    而幾位王爺都尚未成婚,若是能在這個時候,入他們眼中,那可真是要平步青雲了。

    蕭茹是恨透了蕭汐的,她只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被某種激動的情緒,燃燒得澎湃洶涌,狂喜根本就抑制不住。

    其他幾位姨娘看到蕭茹臉上的恨意,忍不住偷瞄了蕭汐一眼,只盼着梁側妃母女倆的算計,能夠成功。

    因爲蕭汐自幼跋扈囂張,對她們幾個姨娘,都是動輒打罵的,而淮南王又偏寵這個女兒,她們根本就不敢去告狀。

    蕭汐好不容易要遠嫁漠北,要是能在和親之前,能出醜,她們也是樂意瞧見的。

    一羣人各懷心思,朝着正廳的方向走去。

    庭院裏,已經擺好了香案,案桌上放着供爐和清茶,妙峯和小沙彌都在忙着準備做法事,燕明殊等人都已經來了。

    蕭汐朝着蕭朔等人行了禮,笑問:“幾位爺怎麼也來了?”

    蕭朔笑道:“來看看熱鬧。”

    梁側妃和蕭茹瞧見那幾個人,都和蕭汐有說有笑的,心裏不是滋味,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蕭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涼涼地丟出去一句:“男女有別,二姐姐有主了,該顧着我們幾位妹妹的名聲纔是。”

    燕明殊偏頭含笑着看了蕭茹一眼,眉目沉浸在朦朧之中,挑了挑白皙的眼角,嗓音幽幽地問:“這位是?”

    蕭朔微微挑高了下頜,眸光清冷的睥睨了蕭茹一眼,同燕明殊道:“這是汐兒的庶妹,梁側妃的女兒。”

    “原來是蕭茹呀。”

    燕明殊恍然大悟,眸光輕視的掃了蕭茹一眼,溫柔地笑了笑道:“我聽說過一些事情,有些人,臉都不要了,還要什麼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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