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茹氣得臉色鐵青,卻不敢反駁。
她不知道蕭汐和燕明殊之間,什麼時候就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但等會蕭汐倒黴,看他們怎麼維護蕭汐!
蕭崢聽說了蕭茹的名字後,想起一些事情來了:“本王想起來了,這位三姑娘,便是那次大鬧刑部的那一個吧。”
這件事,還是前年發生的呢,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們倒是不記得了,只記得那件事,被蕭茹鬧到了刑部去了。
“還以爲這位姑娘,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蕭崢悠閒地看向淮南王道:“皇叔,依侄兒看,您這位不自愛的女兒,要改好好教導一下了,汐兒再怎麼說,也是嫡姐。”
淮南王老臉一紅,狠狠地剜了蕭茹一眼,轉頭朝着蕭崢賠笑道:“侄兒說得是,回頭本王定好好管教她。”
他雖然是蕭崢他們的皇叔,但他這個皇叔,素來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在宗室裏,都是沒什麼話語權的。
這幾位王爺正當紅,他也不太敢得罪。
蕭茹氣得一張臉都要變形了,但也只有忍耐下來了。
妙峯見人都到齊了,便開始做法,他拿起香案上的沙漏,將其倒放在一角,然後又取出一方金色鉢,放在了桌子上。
小沙彌將兩根蠟燭插在燭臺上,分別放在了左右兩邊,又將一尊蓮花香鼎放在正中間。
沙漏裏的沙子從頂端流到了底側,在沙子快要漏盡的時候,妙峯接過小沙彌遞過來的佛香點燃,在沙子漏盡的那一刻,將佛香插在了香鼎上。
妙峯轉身雙手合十,看了衆人一眼,嗓音平和地道:“請諸位站到另一側,老婦人身體不適,坐着便可。”
衆人連忙站好。
妙峯從鉢裏取出個小鈴鐺,和衆人解釋道:“此鉢乃鎮魂鉢,此金鈴爲鎮魂鈴,是師傅傳給我的,任何髒物在此處,都將無所遁形,這狗跟隨我修行多年,靈性十足,能夠將那些髒東西嚇走。”
說着,妙峯手搖金鈴,閉上了眼睛,口中念着神祕迂迴的經文。
只見插在香鼎裏的佛香,縈繞出來的白色煙霧,竟然變成了黑色,風也吹不散,呈現出黑中帶紅的黑紅色。
在這青天白日裏,顯得有幾分嚇人。
妙峯唸經文的速度越來越快,周遭一片安靜,唯獨他手中的金鈴,發出了悅耳卻急促的聲響。
“啪!”
妙峯將金鈴啪地拍在了桌子上,那黑紅色的煙霧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凝結成一體,朝着蕭汐等人的方向飛了過去。
只聽到妙峯道:“王爺和側妃,還有幾位姨娘的嫌疑,都可以排除,府裏的髒物,便藏在這些人裏面。”
妙峯指了指蕭汐那一排人:“若想確認髒物在何人身上,還需要幾位少爺和小姐們,指尖的一滴血。”
他解釋道:“因爲鎮魂鉢和鎮魂鈴是一體,若是誰染了髒物,血滴入鎮魂鉢內,鎮魂鈴就能感應得到。”
蕭茹用眼角餘光看了蕭汐一眼,只見蕭汐安靜地站在那裏,神色淡然,絲毫波瀾起伏都沒有,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蕭汐現在雖然變了個人一樣,但她知道她母妃的算計,怎麼現在還能這麼鎮定呢?
就在這個時候,蕭汐微微偏過頭來,勾了勾嫣紅的脣瓣,朝着蕭茹淺笑一聲,眸光明媚生輝,如同撒了星子一般。
蕭茹被蕭汐看得渾身打了個激靈,忽然就覺得心裏沒底了。
只見鎮魂鈴依然靜靜地躺在那裏,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幾個小姐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眉頭舒展開來。
然後,蕭哲主動站了出來,邁開步伐走向妙峯,身上有種凜然正氣,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了鎮魂鉢裏。
和幾位小姐不同,蕭哲神色鎮定,坦然冷靜,絲毫不見慌張,似乎他一直,都是這樣凜然正氣的一個人。
鎮魂鈴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還沒等梁側妃露出得意的蕭茹,那被小沙彌牽着的狗,突然叫了出來:“汪汪汪!汪汪!”
梁側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被這猝不及防的狗叫聲,叫得心肝兒都顫抖了起來,心似乎都沉入了谷底。
蕭茹緊緊地攥緊手帕,不安地看着蕭哲和妙峯,心都被這狗給叫亂了。
而蕭哲臉上的正氣凜然,都出現了裂痕,但有這麼多人,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雙手垂在身側,靜靜地看着妙峯。
妙峯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蕭哲,又看向小沙彌,小沙彌得到示意,拽了拽狗繩,那具有靈性的狗,這才停止了叫聲。
蕭汐緩緩地笑出了聲,意味深長地說:“方纔大師說這狗有靈性,莫不是大哥做了什麼,才使得這狗叫了出來?”
“不會吧,大哥素來寬厚,溫潤有禮,應當沒有問題吧。”蕭澤眸光淡淡地從蕭哲身上掠過,笑得意味不明。
“阿澤謬讚了。”
蕭哲朝着蕭澤溫和的笑了笑,又看向笑顏如花的蕭汐:“汐兒要不要先試一下?”
“好啊,看你們一個個緊張成這樣,害得我都有些緊張了。”
蕭汐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毫不猶豫的咬破了指尖,往鎮魂鉢裏擠出了一滴血,擡頭的時候斜了妙峯一眼。
她們的計劃裏,是並沒有這一出的,她覺得這是妙峯故意整她的。
周圍那些人全都屏氣凝神,看着蕭汐將血滴入了鎮魂鉢裏。
啪嗒一聲,分明是很輕的聲音,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衆人心中,惹得衆人頓時就緊張不已。
梁側妃脣邊掠過一抹冷笑,既然蕭汐上趕着找死,可別怪她無情無義了。
她緊盯着桌子上的鈴鐺,就等着鈴鐺發出聲音,早就準備好了擠兌蕭汐的話,就等着將蕭汐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蕭茹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只覺得體內血液灼灼燃燒,險些要激動得爆炸開來了。
短短几秒鐘,可對這些心懷不軌之人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可是等了許久,那金色的鎮魂鈴仍舊紋絲不動,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周圍靜得連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得到。
妙峯看了蕭汐一眼,被她眼底閃過的冷意震懾到,連忙穩住心神,嗓音如暮鼓晨鐘般傳開:“二姑娘也沒有問題。”
怎麼可能?
梁側妃和蕭茹險些叫出聲來,要不是蕭哲及時拉了她們一把,只怕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要跑到她們身上來了。
母女二人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妙峯,難掩心裏的錯愕之意,但生怕被人看出異樣來,連忙收斂了不甘的情緒。
葉老太太知道滴血的蕭汐,聽妙峯說這個孫女沒有問題,終於吐出了一口濁氣,拉着蕭汐的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