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汐挑着鳳眸看向蕭哲,明眸淺笑:“看來,大哥是真討這狗的歡喜了,敢問大師,這狗可會無緣無故亂叫?”

    妙峯見蕭汐笑得這麼良善無辜,脣角忍不住抽了抽,唸了聲阿彌陀佛後,恭敬地搖頭:“不曾如此。”

    “哦,原來如此呀。”

    蕭汐慢慢地拖長了尾音,看向蕭哲,笑得意味深長,那笑容陰陰曆歷,讓衆人感到膽戰心驚。

    蕭哲心裏噎了一口氣,情況急劇變化之下,他也有些發懵,好不容易纔維持住一貫的溫潤淡然,沒有說話。

    而蕭茹還沒有從打擊裏回過神來,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她想知道是哪裏不對勁,想知道事情爲什麼變成這樣了。

    蕭汐挑眉看向蕭茹和蕭雪,笑盈盈地說:“現在輪到二位妹妹了。”

    這蕭雪是梁側妃的小女兒,這個臭丫頭,仗着自己是王府最小的孩子,都要比蕭汐當年,還要囂張無比呢。

    蕭雪看到蕭汐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只覺得遍體生寒,心裏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怎麼看,都有些慌亂。

    梁側妃也是憂心忡忡,明明和妙峯大師說好了的,這場戲針對的是蕭汐,現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而現在,其他幾個庶女,都已經過了測試了,就只剩下她這一雙女兒了,而且蕭哲還引起了狗叫,難道……

    蕭茹認爲蕭汐定然是插手了,說不定來此的幾位王爺,都是她的幫兇,就是不知道現在,這把火到底是要燒到誰頭上。

    蕭汐將幾個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動聲色地冷笑,她之所以提前站出來,就是爲了讓她們,心驚膽戰,戰戰兢兢。

    蕭雪按捺不住心虛,走到了妙峯面前,臉色蒼白地問:“大師,莫不是哪裏弄錯了?”

    她雖然年紀小,母妃有很多計劃,都不會跟她說,但是她也明白,這是母妃跟姐姐,一起設計的一齣戲。

    她覺得是妙峯粗心,有哪個環節走錯了,才導致出現了這樣的差錯。

    “錯了?”

    妙峯淡淡地擡眸看着蕭雪,眸光真切誠實,但是語氣聽起來,莫名有些意味深長:“不知道姑娘指的是何處?”

    自然是錯在,設計了不該設計的人,和不該作對的人作對。

    但蕭雪怎麼會蠢到說這話呢,她被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豈不是要連累到母妃!

    梁側妃一把將蕭雪拉到身後來,看向妙峯的時候,語氣隱約帶了一些威脅的意思:“大師這鈴鐺,會不會出錯了?”

    她刻意咬重了出錯二字。

    人是梁側妃請來的,要是最後對蕭茹和蕭雪不利,那她們纔是真的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想到這裏,梁側妃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仔細看過去,那兩瓣嫣紅的嘴脣都在發抖,她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也絕對不能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梁側妃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她想阻止,就能夠阻止得了的。

    妙峯朝着梁側妃雙手合十,淡淡道:“人可能會出錯,但鎮魂鉢和鎮魂鈴是佛家聖物,多年裏從未出錯過。”

    小沙彌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嗓音軟糯正經地說:“娘娘既然不相信我師父,爲何還要請他上門驅邪呢?”

    梁側妃臉色漲紅了些,氣得說不出來話了。

    燕明殊輕慢地斜了那些人一眼,幽幽地笑道:“看來,這鎮魂鈴得在蕭汐滴血後響了,纔算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燕明殊這意味深長的話,淮南王猛然回過神來,朝着梁側妃低吼了一句:“你還站在那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

    見梁側妃沒有緩過神來,淮南王直接上前,一把將她拽了回來,朝着妙峯虔誠的開口:“賤內不懂事,衝撞了大師,還請大師勿怪,您繼續。”

    妙峯點了點頭,看向了蕭茹:“那就從這位姑娘開始吧。”

    蕭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剛想要拒絕,但接到淮南王警告的眼神,張了張脣,沒有說出來話,有些楚楚可憐。

    她忍不住朝着梁側妃那裏看去,見母妃搖了搖頭,她只能咬緊牙關,努力剋制住心裏慌亂的情緒,朝着妙峯走了。

    蕭茹咬破了指尖,擡起手的時候,那雙手都抖得厲害,她只好用另一隻手,壓住了顫抖的那隻手,往鎮魂鉢裏擠了滴血。

    “啪嗒。”

    一滴血滴入了鎮魂鉢裏,蕭茹將咬破的指尖含在嘴裏,而後害怕地閉緊了眼睛,一副壯士赴死的姿態。

    “清者自清,大師是不會冤枉任何人的。”

    蕭汐眯了眯那雙漆黑的眸子,眸光深深淺淺地看着蕭茹,笑道:“瞧三妹妹你緊張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這位姑娘也沒問題。”

    聽到妙峯這道聲音,蕭茹如釋重負一般,連忙睜開了眼睛,嚇得額頭上都是冷汗,險些把妝容給弄花了。

    梁側妃剛鬆了一口氣,卻又提上來一口氣,現在蕭茹沒事,就只剩下一個蕭雪了,難道針對的是蕭雪?

    最後就只剩下蕭雪,蕭雪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燕明殊和蕭汐等人的注視下,被迫往鉢裏滴了一滴血。

    血放在滴入金鉢,狂風猛然襲了過來,將桌子上的東西吹得烏七八糟,躺在那裏的鎮魂鈴,忽然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音來。

    妙峯眸光一沉,快速走到了香案前,將鎮魂鈴拿了起來,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語,那鎮魂鈴竟然停止了響動。

    他轉身看向了淮南王,微微頷首:“王爺,結果已經出來了。”

    “……”

    周遭靜寂無聲。

    蕭雪只覺得體內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垂在身側的雙手抖了抖,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話了。

    原本蕭茹是握着蕭雪的手,卻不動聲色地鬆開了,往後退了兩步,和蕭雪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說起來,她和這個妹妹的感情並不深厚,而蕭雪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也是除了蕭汐之外,最得淮南王寵愛的。

    所以,蕭雪在很多時候,都是和蕭茹這個姐姐對着幹的。

    蕭茹不喜歡這個妹妹,而在皇家,素來無親情可言,她覺得,就算邪祟是蕭雪,她也不會心疼蕭雪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雪兒!”

    梁側妃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張臉迅速就透明瞭下來,腳下往後踉蹌了幾步:“大師,這不可能,不可能是我的雪兒!”

    要不是有姨娘及時扶住她,只怕梁側妃早就摔個狗啃泥了,她卻一把揮開那個姨娘的手,猛地往前衝。

    梁側妃一把拽住妙峯的袖子,聲線發顫地低吼:“對,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哪裏出了錯,是順序,是順序錯了!”

    雖然她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但還是完全接受不了。

    她生這個孩子的時候,幾乎是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纔把她生下來,她怎麼可以爲了扳倒蕭汐,而犧牲這個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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