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也猛地回過神來,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猙獰無比,朝着妙峯吼道:“不可能是我,我要求再驗一遍,絕對不可能是我!”

    之前幾個人驗血的時候,鎮魂鈴沒有響,蕭雪覺得是妙峯粗心,但現在,妙峯的反應證明了,明顯不是這樣的。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地方出錯了。

    蕭雪平日裏是很嬌俏的一個人,說話都是軟綿綿的,經常哄得淮南王和梁側妃開心不已,但她現在這個樣子……

    嗓音尖銳陰森,模樣瘋狂,看着的確像是染上了髒東西呀!

    梁側妃也被蕭雪吼得,心裏凌亂不已,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呀,妙峯明明是跟她家有淵源,沒道理幫着蕭汐那個賤人呀!

    淮南王有些不耐地看着這個女兒,這個女兒被他寵得無法無天,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麼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是丟人啊。

    妙峯慈眉善目地看着蕭雪,並不生氣,悲憫地開口:“施主請戒驕戒躁,不管試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蕭雪哪裏聽得進這話,哭鬧着要求再驗一次,妙峯無奈,只好點頭:“既然如此,貧僧遂了施主的心願便是。”

    “既然施主口口聲聲,說順序錯了,那便由施主自行安排順序,可好?”妙峯看着蕭雪,意思很明顯。

    蕭雪毫不猶豫的,將蕭汐安排在了最後一位,把自己放在了第三位。

    當蕭哲驗血的時候,鎮魂鈴倒是沒響,狗還是叫了起來,而當蕭雪的血,再度滴入鎮魂鉢裏時,那鎮魂鈴再度鈴聲大作。

    蕭哲原本還無所畏懼的,可此刻,也是心虛得厲害,頭頂猶如被人壓了塊大石頭一般,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了起來。

    雖然鎮魂鈴響了,但梁側妃堅持讓所有人都驗完。

    蕭汐自然是十分配合的,將自己的血滴入了鎮魂鉢中,鎮魂鉢仍然紋絲不動。

    蕭雪萬般不甘心的坐在地上,哭鬧着。

    淮南王也感覺出她們針對蕭汐,也看出來燕明殊他們此次來,是爲了給蕭汐撐腰的,他覺得如果真要找個邪物出來的話,就只能是蕭雪了。

    畢竟現在,只有蕭雪的血滴進去,鎮魂鈴纔會有所反應。

    反正先過了這關再說,等燕明殊他們離開了,他怎麼處置蕭雪,都跟他們沒關係了。

    梁側妃不愧是浸淫大宅門多年的女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看向了妙峯:“大師方纔說,老夫人的病,需要五日纔會恢復,就請大師繼續做法,驅除邪祟,讓老夫人儘快康復,還王府安寧。”

    現在,只是查出邪物與蕭雪有關,若是五日過後,老夫人的病還沒有好,那麼對於蕭雪的指控,自然是就不攻自破了。

    “好。”

    妙峯讓人將蕭雪扶到他對面,他捧着鎮魂鉢,一手搖動着鎮魂鈴,口中默唸着咒語,那鎮魂鉢就自己轉動了起來。

    金鉢內,幾位小姐少爺兩次滴進去的血,加起來一共有十二滴,隨着金鉢緩緩轉鬥,裏面的血珠如同被串連了起來一般。

    最後,凝聚成了一滴。

    “去!”

    妙峯伸出拿着鎮魂鈴的那隻手,輕輕地碰了碰那顆血珠,隨後,那血珠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飛到了蕭雪頭頂。

    “落!”

    緊接着,血珠啪嗒一聲,滴落在蕭雪額心上。

    血珠在蕭雪額心上開始流動,在她臉上暈染開來,眼睛如同流出了血淚一般,因爲她臉色過於蒼白,此刻她瞧着,如同地獄回來的索命惡鬼一般。

    那血絲蔓延在蕭雪臉上,就像是一條條筋脈一般,爬滿了她那蒼白的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森然之感。

    蕭汐和燕明殊等人,始終都淡定地站在那裏,臉上帶着一抹淺笑,彷彿眼前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般。

    妙峯緩緩地鬆開了雙手,鎮魂鈴和鎮魂鉢都懸在半空中。

    僧人雙手合十,眸光犀利地看着蕭雪,卻又像是透過蕭雪,在看另外的東西,語氣充滿了震懾:“去吧,貧僧會爲你誦經超度,若你執意留在人間,他日,必遭天譴,永不超生!”

    說罷,神祕迂迴的古老經文,便從妙峯脣中快速溢了出來。

    與其同時,一身俏粉色衣衫的蕭雪,衣衫以肉眼可見速度,變成了妖豔的紅色,如同染滿了鮮血一般。

    不要說其他人被嚇了一跳,就連蕭雪自己都傻了眼。

    蕭雪驚慌之下,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如同被定住了身一般,怎麼都動不了,繞是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被髒東西附身了。

    梁側妃眼眶紅紅地看着這一幕,心裏也開始動搖了起來,要是蕭雪真被邪祟附體了,那麼她,就真保不住這個女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妙峯猛然睜開了眼睛,高高舉起手中的鎮魂鉢,將鉢口對準了蕭雪的方向,大喝了一聲:“收!”

    而蕭雪身上的紅色,逐漸褪色成正常顏色,那血色幽幽轉轉到了她頭頂,在她頭頂凝聚成了一縷紅煙。

    被妙峯收入了鎮魂鉢裏。

    蕭雪的臉如同經歷過洗禮一般,原先那蔓延在臉上的血絲,也全都不見了,似乎是連同那邪祟,一起被收入了鉢裏。

    衆人悄然鬆了一口氣,認爲事情就到此結束了。

    可沒想到,鎮魂鉢內又衝出一股血色,那香火青煙再度變成了黑色,這一抹黑色直衝天際,和血色相融在一起,越過重重屋檐璃瓦,朝着一個方向飛了過去。

    “那是何人的院子?”

    蕭茹的心猛然被人緊緊攥緊,蕭雪的院子在那個方向,而她的院子也是在那個方向,要是蕭雪被邪祟附體的話,那可真是晦氣啊。

    “汪,汪汪汪!”

    那狗突然激烈的叫了出來,撒腿就往黑紅煙霧涌動的地方衝去,險些把牽着它的小沙彌,拉了個趔趄。

    “諸位也一起去看看吧。”

    妙峯朝着衆人做了個請的動作,燕明殊率先邁開步伐,跟了過去。

    梁側妃側眸瞥了一眼蕭茹,心裏莫名憋了一股火氣,這都到了大禍臨頭的關頭了,蕭茹竟然還有看好戲的心思!

    蕭哲心裏也是極度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快步走到梁側妃身邊,咬牙切齒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側妃一看到蕭哲的臉色,心裏的不安也被挑了起來,卻只能鎮定地說:“剛剛你也看到了,雪兒很有可能被邪祟纏身,別怕,咱們還有後招!”

    事到如今,他們除了鎮定,也別無他法了。

    蕭雪因爲身體僵硬得走不動了,是被丫鬟擡過去的,但府裏的下人素來都是愛就高踩低的,那些個下人都擔心染上蕭雪的黴運。

    雖然奉了淮南王的吩咐去擡她,但一個個臉上,都是嫌棄至極的表情,就差沒有將不滿宣之於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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